“聘礼未收,名分未定……”贺愿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怎会舍得你受委屈?”
两人相视一笑,却又在下一刻同时敛去笑意。
衣袂翻飞间,双双利落地翻身下马,朝着那扇斑驳的宫门走去。
宫门前的金羽卫见到二人腰牌时,瞳孔骤然紧缩,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未及通传,林平安便已从阴影处缓步而出。
“陛下已候多时。”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宋敛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正要拉着贺愿踏入宫门,却被拂尘横亘在前。
“二位大人……”林平安拖长了音调,“陛下说,要见血才能入宫门。”
话音未落,两侧墙头上齐刷刷现出数十名手持弩箭的金羽卫。
“易王贺愿勾结玄武国,镇北将军宋敛私调边军——”林平安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拂尘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奉皇上旨意,斩立决。”
“林总管好大的阵仗。”宋敛不动声色地将贺愿护在身后,“圣旨何在?”
“放心。”林平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待二位大人上路,圣旨自会给你们烧过去的。”
他轻飘飘地一挥手:“杀。”
金羽卫的弩箭应声上弦。
“不知死活。”宋敛纹丝未动,反而对着墙头朗声道,“父亲,你若是再不下来,你儿媳妇可就没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却让林平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平华侯的声音从墙头传来:“臭小子,净给老子找麻烦。”
弩箭破空声戛然而止。
平华侯一袭墨蓝朝服立于宫墙之上。
他身后,数十名侯府暗卫已将金羽卫尽数制住。
“林总管。”平华侯指尖轻叩墙砖,“本侯奉永安长公主口谕,护送易王与镇北将军入宫面圣。”
贺愿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
不是恐惧,而是二十年积压的恨意终于找到出口的兴奋。
“别怕。”宋敛的尾指不着痕迹地勾住他的,“我在。”
贺愿轻笑:“谁怕了?”
他反手扣住宋敛的手腕:“倒是你,待会儿见了陛下,可别冲动。”
平华侯从宫墙上跃下,目光复杂地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最终定格在贺愿脸上。
林平安的脸色已由青转白,拂尘在他手中抖如筛糠:“侯爷这是要造反?”
“造反?”平华侯冷笑,“本侯倒要问问,是谁给金羽卫的胆子,敢对持御赐腰牌的郡王和将军放箭?”
林平安踉跄后退,最终只挤出几个字:“陛下说……说……”
“陛下说什么不重要。”宋敛忽然上前一步,“重要的是,突厥可汗阿史那何力此刻正押在玄武门外,等着向陛下献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