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敛也不推辞,起身理了理衣袍,朝庭院走去。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贺愿似有所感,抬眸望来。
四目相对,宋敛忽然想起那日在百雀楼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如今岁月静好,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再也不必躲藏。
盛夏将至,朝廷照例要派遣使者慰问白袍军。只是这钦差人选,倒成了个棘手的难题。
新帝贺愿初登大宝,朝政千头万绪,自然离不得御座。
裴郁那个闲散的性子,只管着自己金羽卫那一亩三分地,说什么也不肯接这差事。
至于华系舟,邻国太子的身份终究不便。
这差事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落在了宋敛肩上。
寝殿内,贺愿亲自为宋敛穿戴朝服。玄色文武袖衬得那人愈发挺拔,金线绣的云纹在烛火下流转生辉。
“不过五日便回。”宋敛抬手轻刮新帝的鼻尖,却在触及那微凉的肌肤时微微蹙眉。
“嗯。”贺愿垂眸,纤长的手指仔细抚平腰间玉带上的褶皱。
“要想我。”
“嗯。”
“每日晚膳后的汤药,我已嘱咐挽歌盯着。”
“嗯。”
“回来给你带西市那家糖葫芦。”
“嗯。”
下颌突然被擒住,贺愿被迫抬头撞进一双灼灼的眸子。
宋敛眯着眼打量他:“这般敷衍?”
“朝务繁杂罢了。”贺愿唇角微扬,眼下却泛着淡淡的青,“这几日总觉得……”
话未说完,便被宋敛截住:“这有何难?你便告诉那些老顽固,说我有喜了,需得陛下日夜照料……”
“胡闹。”贺愿笑骂出声,眼尾染上一抹绯色。
见君王展颜,宋敛手臂一紧,将人牢牢锁在怀中。
贺愿身上淡淡有龙涎香,让他忍不住将脸埋进那截白皙的脖颈。
“要想我。”
“知道了。”贺愿轻推他,“再耽搁下去,谢闻知怕是要在午门外骂街了。”
没错,谢闻知也在出使之列。
宋敛美其名曰让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体察民情,实则……贺愿心知肚明,实则是因那日城墙上的戏言传到了某人耳中。
华系舟说得没错,宋敛确实是条护食的恶犬。但凡有人对贺愿露出半分觊觎之心,便要龇出獠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