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卫拖走面如死灰的赵垣时,兵部侍郎突然扑到御阶前:“陛下,那雁门关……”
“朕记得。”
谢雪尽摩挲着龙椅上突起的花纹:“李卿方才说要调八万援军?”
“既然是保家卫国,那就让易王亲自上阵,至于虎符……”
谢雪尽意有所指的看向丞相。
“便是易王自己凭本事拿到了。”
“微臣自然愿意亲赴雁门。”
贺愿俯身行礼的瞬间,裴郁的刀鞘突然抵住他后心:“你肩上新伤未愈。”
“无妨。”贺愿轻轻错开裴郁的动作。
谢雪尽望着阶下剑拔弩张的两人,忽然想起了还有另一局棋。
九龙御座上突然传来玉珠相击的脆响。
谢雪尽指尖挑着冕旒垂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二位爱卿若是想切磋,不如等退了朝?”
满殿文武死死盯着金砖缝隙。
方才泼天血案尚在眼前,此刻谁敢抬头看这出君臣相疑的戏码?
“臣失仪。”
裴郁退回半步,突然单膝点地:“臣请随军监军。”
“准了。”
“只是裴卿要记住。”谢雪尽目光扫过贺愿瞬间绷紧的后背,“监军者,观棋不语。”
退朝时,贺愿刚要转身,忽见小太监捧来鎏金食盒:“陛下赐易王参汤御寒。”
食盒底层,静静躺着一道小字。
朕等你屠尽仇寇,再与你算旧账。
“臣,谢陛下隆恩。”
天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时,贺愿正用绢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玄色蟒袍袖口沾了星点暗红,像落在墨缎上的朱砂。
“王爷,赵垣关在癸字号。”狱卒提着灯笼的手在前引路,“按您的吩咐,没用刑。”
甬道尽头的牢房里,赵垣官袍未褪,正盯着墙上一道陈年血痕发呆。
铁链响动时,他猛地回头,正对上贺愿手上印着平华侯府的折扇。
“丞相别来无恙。”
赵垣突然大笑,震得镣铐哗啦作响:“你以为赢定了?谢雪尽今日当众给你兵权,不过是要你去雁门关送死!”
贺愿忽然用扇尖挑起赵垣下巴,声音轻得像叹息:“您错了,是我向陛下求的雁门关。”
“丞相不妨说说,安岁华盗出的兵符,被你藏在了何处?”
赵恒一言不发。
“唉。”贺愿站起身时,长叹了一口气。
“何苦呢?”
“本王又不是非兵符不可。”
赵恒猛然抬头。
贺愿从袖中掏出了刻有“山河同泣”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