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花灯,照亮了整座城。
千万朵金丝菊在空中绽裂,又在琉璃瓦上碎成星子。
二人默契的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赏着天上美景。
当最后一簇火焰坠入池水时,贺愿听见自己的名字裹着硝烟味浮在虚空。
“阿愿……”烟花爆炸声中,宋敛的声音轻的几近于无。
“嗯?”
贺愿侧过头看向他时,残存的火星落进他瞳孔,烧出一句滚烫的耳语。
“你要长命百岁。”
“小公子怕是昨夜玩的尽兴了。”挽歌端来早膳,将银箸并着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奴婢方才去看过了,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昨夜贺愿回府时已是丑时,在前厅和黑白残局对弈了半个时辰,才等来了趴在宋乘景背上被送回来的云晚寒。
宋乘景比划的手语贺愿也看不大懂,只能让思画取来笔墨,让宋乘景写下来。
“他在外面吃过饭了,但是我感觉他吃的可能有点多。”宋乘景笔下动作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照实说,“他尝了醉仙楼新出的酒酿圆子,然后就睡着了。”
贺愿无奈扶额。
他的傻弟弟自幼就是一杯倒,别说酒酿圆子了,怕是稍微重点的酒味他闻一下也就醉了。
如今已是日上三竿,贺愿觉得云晚寒晌午之前醒来是不太可能了。
用完早膳之后,他足尖一转,去了书房。
被唤来的乔正垂首站在书房中央。
“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禀殿下。”乔正娓娓道来:“昨日月卫已经来报,能有能力篡改如此多书籍的,只有史官刘玟,当日的姑娘也是圣上私下赏给刘玟的。”
贺愿目光仍然停留在手上的左传,说出来的话也是轻飘飘的。
“无德而禄,殃也。”
乔正的脊背泛起凉意。
“刘大人既爱替古人作注,不妨把前朝颂词也誊抄万遍。”
翻书声在书房中格外清晰。
“我记得前些日子刚查处了有逆反之心的孙大人家中……”
贺愿的眸子泛着寒霜。
“想必要是史官家中搜出恭维前朝之书,他这位子也坐不下去了吧。”
“奥对。”贺愿叫住了准备退下的乔正:“给三皇子添点堵,别整死了就成。”
见识过月卫手段的乔正在心底给谢闻知点了支蜡。
招惹上贺愿,不死也得扒层皮。
乔正恭敬的退下,书房内重归寂静,唯有泛黄书页在贺愿指间簌簌作响。
“小侯爷若再压断半根梅枝,西墙那株老红梅怕是要绝了香火。”贺愿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泛黄的书页上,话却是对着窗外的宋敛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