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刚才在徐公公面前……”春喜一边打水,一边小声问,显然对苏晓晓“揽责”的行为不解。
“笨!”一旁的小禄子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精明,“小主那叫以退为进!你看李嬷嬷那老虔婆,还想告状?结果呢?被徐公公一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咱们小主惨兮兮的样子,可比她说一万句都管用!”
苏晓晓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糊弄学再次立功!惨字诀打遍天下!
处理伤口的过程依旧痛苦万分,但苏晓晓的心情却轻松了不少。帕子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揭过了,代价是膝盖的伤和十遍《女诫》。抄书?小意思!总比挨板子强!闭门思过?正合她意!正好躲开李嬷嬷那个老妖婆!
接下来的两天,苏晓晓老老实实(被迫)地待在碎玉轩养伤(主要是膝盖)和抄书。李嬷嬷果然没再露面,想必是被徐公公敲打得不轻。苏晓晓乐得清闲,虽然抄写那些拗口的《女诫》让她头大如斗,字也写得像狗爬,但至少不用再受皮肉之苦。她用糊弄学对付抄写,能省则省,字迹潦草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
膝盖的伤在凉敷和(劣质)烈酒的“消毒”下,肿痛稍微减轻了些,但依旧无法正常弯曲走路,只能拄着木棍在屋里小范围挪动。脚底的水泡倒是消下去不少。
平静(相对)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第三天傍晚,苏晓晓正对着第十遍《女诫》的最后一页抓耳挠腮(字实在太丑,自己都看不下去),小禄子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
“小主!小主!大消息!”小禄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
“怎么了?李嬷嬷又杀回来了?”苏晓晓警惕地放下笔。
“不是!”小禄子凑近,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是李嬷嬷!她被调走了!调去浣衣局了!”
“什么?!”苏晓晓和春喜都惊呆了。浣衣局?那可是宫里最苦最累的地方!专门负责清洗整个皇宫的衣物被褥!李嬷嬷一个教导嬷嬷,怎么会突然被配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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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小禄子拍着胸脯,“奴才刚打听到的!说是……说是徐公公亲自下的令!理由是……教导不力,苛待秀女,致其受伤,险些耽误殿选!”小禄子模仿着徐公公的语气,惟妙惟肖。
苏晓晓倒吸一口凉气。徐公公……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出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这哪里是调走?这分明是流放!是惩罚!是杀鸡儆猴!
一股寒意,伴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爬上苏晓晓的脊背。徐公公的“明察秋毫”和雷霆手段,让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宫廷权力运作的冰冷和残酷。李嬷嬷固然可恨,但她的下场……也未免太……
“还有!”小禄子打断了苏晓晓的思绪,脸上的幸灾乐祸更明显了,“小主您猜怎么着?接替李嬷嬷来教导您……还有咱们这片区域剩下几位秀女规矩的,是储秀宫新调来的刘嬷嬷!听说这位刘嬷嬷……”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快说!怎么样?”苏晓晓的心又提了起来,不会刚送走豺狼,又迎来虎豹吧?
小禄子嘿嘿一笑,压得更低:“听说这位刘嬷嬷……是宫里出了名的……老好人!性子软和,最怕惹事!教导规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基本都能过!”
小禄子的话音刚落,碎玉轩的院门就被轻轻敲响了。一个温和甚至带着点怯懦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钮祜禄小主在吗?奴婢储秀宫刘氏,奉旨前来……教导小主规矩。”
苏晓晓、春喜、小禄子三人面面相觑。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晓晓拄着木棍,示意春喜开门。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位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甚至有点怯懦)、穿着干净但料子普通的深蓝色旗装的老妇人。她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手里没有戒尺,只拿着一个薄薄的本子。看到苏晓晓拄着棍子、膝盖裹着布条的“惨状”,刘嬷嬷明显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真切的同情。
“奴婢刘氏,给小主请安。”刘嬷嬷屈膝行礼,动作标准但透着一种拘谨。
“嬷嬷快请起。”苏晓晓赶紧虚扶(她自己也站不稳)。
刘嬷嬷站起身,目光扫过苏晓晓的膝盖,声音温和得近乎讨好:“小主这腿……伤得不轻啊?这……这殿选在即,可如何是好?唉,都怪那李嬷嬷……下手没个轻重……”她似乎对李嬷嬷的遭遇也略有耳闻,言语间带着一丝后怕。
“奴婢奉徐公公之命前来,”刘嬷嬷翻开手中的本子,声音更加柔和,“教导小主规矩。只是……小主有伤在身,这跪拜叩的硬功夫……怕是……怕是得先放一放?咱们……咱们先从简单的仪态、言语应答学起?您看……行吗?”她几乎是商量的语气,眼神里带着征询。
苏晓晓看着眼前这位“老好人”刘嬷嬷,再看看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膝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些。看来,闭门思过和抄书的“惩罚”,反而因祸得福,暂时躲过了最严苛的礼仪训练?
她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虚弱”但“感激”的笑容:“全凭嬷嬷安排。只是我这腿脚不便,脑子也笨拙,怕是要多劳烦嬷嬷费心了……”
刘嬷嬷连忙摆手:“不费心不费心!小主安心养伤,咱们慢慢来,慢慢来……”态度好得不像教导嬷嬷,倒像是来伺候人的。
就在苏晓晓暗自庆幸,以为终于能喘口气,糊弄着对付完殿选前的最后几天时,刘嬷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双手递给苏晓晓,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对了,小主,这是明日殿选的排次单子。您……您的名字,排得……嗯……稍微有点靠前……是在……是在第一批次……”
苏晓晓的心猛地一跳!第一批次?!那不是意味着……她将是最早一批面圣的人?连个缓冲和观察的机会都没有?!
她颤抖着手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果然,在第一批次靠前的位置,清晰地印着几个让她眼前一黑的大字:
钮祜禄·翠花
下方还用小字标注着她的出身:满洲镶黄旗,父五品京官
苏晓晓拿着排次单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膝盖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帕子的阴影刚刚散去,李嬷嬷的下场让她心有余悸……现在,又来了个第一批次面圣?!
她仿佛已经看到,在庄严肃穆的殿选广场上,顶着“钮祜禄·翠花”这个惊世骇俗的名字,拖着一条伤腿(虽然裹着布条,但走路肯定怪异),在一众花枝招展、仪态万方的秀女中,如同混进天鹅群的土拨鼠,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然后……在皇帝、太后、皇后以及所有王公大臣的注视下,同手同脚地走上前去……
【社死!这是终极社死!是公开处刑!】苏晓晓眼前一黑,感觉刚逃出虎口,又掉进了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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