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问题这世上有人给他吃吗,他用不着嫉妒任何其他男性。
&esp;&esp;陈祉视线漫不经心扫过最后一张明信片。
&esp;&esp;照例一目十行扫过。
&esp;&esp;琥珀色瞳孔倒映着娟秀的自己,上面的一笔一划被看得清清楚楚。
&esp;&esp;他没有再扔掉。
&esp;&esp;不由自主攥紧那张本就陈旧,破烂,不堪的明信片,车内空调风直冲,指骨关节泛着冷意的白。
&esp;&esp;后知后觉的南嘉嗅到空气里的异常:“怎么了?”
&esp;&esp;陈祉没有给她看,预料她会来抢,换了只手拿着,当扇子似的轻飘飘地闪动,“周今川的信。”
&esp;&esp;“啊?”她瞳眸震出不可思议,“不可能。”
&esp;&esp;当然不可能。
&esp;&esp;陈祉:“一封来自俄罗斯,你寄给周今川的信,时间是,六年前。”
&esp;&esp;周今川没收到。
&esp;&esp;被他收到了。
&esp;&esp;波特酒主动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吻他……
&esp;&esp;而信件上的内容。
&esp;&esp;过目不忘。
&esp;&esp;就像铁钻的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每个字像踩着神经末梢跳舞。
&esp;&esp;陈祉却出乎意料地平复下来,心平气和对视她,南嘉现在什么反应都是情理之中,像现在这样,错愕之后归于冷静,是她的作风。
&esp;&esp;或者像个跳脚的兔子来和他抢,两个人为这封迟到的信争吵甩脸,互不相让,这也是情理之中。
&esp;&esp;如果她来抢这封信就好了。
&esp;&esp;那拉扯间,这封信会被撕坏,是个名正言顺的,从这地球上消失的理由。
&esp;&esp;可是南嘉没动。
&esp;&esp;南嘉问他:“我写的什么内容?”
&esp;&esp;气压再次低沉,陈祉英眉凌厉:“你自己写的你不记得?”
&esp;&esp;要他给她看,还是要他读给她听。
&esp;&esp;“太多了。”她说,“记不清。”
&esp;&esp;她似乎不清楚自己每一句话都很致命。
&esp;&esp;“你写了多少?”陈祉开启车载音乐,平缓的乐声,没能遮盖住微微颤抖的嗓音,反倒愈发衬得他此时,失去往常的作风,甚至和上一秒的他都不太相似。
&esp;&esp;可能吗。
&esp;&esp;陈祉可能吃醋吗。
&esp;&esp;不可能的。
&esp;&esp;两人心里既定的事实,是不应该被改变的。
&esp;&esp;南嘉没有思考,“不记得了。”
&esp;&esp;“多的不记得了?”
&esp;&esp;“没有那么多……”她声音不自觉很低很低,不是在他面前放低,是回忆起当初自己的穷境,“我后来,没钱了,买不起明信片了。”
&esp;&esp;真的买不起了,要走很久的小镇,来到一个不太像书店的摊位,这里有买明信片和邮票,可这些都是供小孩子互相寄着玩的,没人会当真,只有她在明知的情况下,一味地写信,买信,寄出去,退回来。
&esp;&esp;实在买不起明信片了,说明兜里,只剩下不到一百卢布,折合人民币几块钱。
&esp;&esp;她都穷成这样了。
&esp;&esp;怎么可以还去惦记那些破信。
&esp;&esp;“周嘉礼。”陈祉咬牙切齿,一声比一声凛冽,“周嘉礼——”
&esp;&esp;她对他,都不说谎的。
&esp;&esp;可以说,信寄不出去。
&esp;&esp;可以说,后来不想写了。
&esp;&esp;就是不可以说,她没钱买明信片了。
&esp;&esp;就这么简短的一句,几乎就能想象得到,她在西伯利亚零下五十度的天,干着一帮大老爷们劈柴砍树种土豆的活,好不容易维系温饱,指缝里抠出来的那点卢布,全部用来买寄不出去的明信片。
&esp;&esp;“所以到最后你写不下去不是天太冷了,不是不想写了。”他唇际一点点挤着字音,“是没钱了。”
&esp;&esp;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指尖蜷起。
&esp;&esp;鬼知道此时有人多想撕了那些呕心沥血又乱七八糟的信。
&esp;&esp;南嘉眼睛恍惚,此时她更多的是懵然,懵明信片为什么会寄到港岛,懵陈祉为什么是这个态度,她觉得他除了物质其他时候都不是大方的人,内心阴暗狭窄占有欲强到爆炸,她以为他会把这封信撕了,比他一直看她更容易处理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