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见她终于肯理会自己,脸色也有所缓和,周沅白久违地有了种松口气的感觉,淡声说:“我手头暂时就只有这个,先将就着。”
&esp;&esp;“这个是干什么用的?”蒋南絮心存警惕,打心底里觉得他不会那么好心。
&esp;&esp;“凡是见到挂有这个图案的店铺,你所有的花销都可出示这个玉坠用来抵消。”其实玉坠的作用不止于此,但周沅白嫌麻烦,只说了最浅显的,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都喜欢逛店铺买这买那,送这个应该能暂时灭灭她的火气。
&esp;&esp;闻言,蒋南絮有些惊讶地看向手里这个小小玉坠,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我把店铺搬空,也行?”
&esp;&esp;“随你。”瞧她脸上溢出的欢喜,落下这两个字后,周沅白在床沿处坐直身子,嘴边平直的弧度缓缓上扬,看样子,效果不错。
&esp;&esp;一开始的喜悦褪去,蒋南絮忽地意识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她连信阳候府的大门都出不去,何谈出去逛逛买买?情绪瞬间低落下去,她把握在手里的玉坠还了回去。
&esp;&esp;“我又用不着这个,若是被人发现这枚玉坠,还不好解释。”
&esp;&esp;但不管怎么说,比之刚才,她的心情还是有所好转,缓了缓,擦干眼角的泪水,望向床边的男人,下了逐客令:“你刚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先走吧。”
&esp;&esp;三言两语,周沅白便听出来了她的言外之意,也反应过来她的难处,大宅里的女人不比男人,虽然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但是行动受限,难以出府。
&esp;&esp;默了几息,周沅白把玉坠收了回来,看了眼床上的女人,没有过多停留,从那扇半开的窗户翻了出去。
&esp;&esp;室内骤然变得安静,就仿佛从来没有旁人来过。
&esp;&esp;初恋沈探花的心上人
&esp;&esp;蒋南絮走下床,拿起那盏点燃的灯,往一旁的耳房走了过去,昏暗的光线下,梦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呼吸匀称,看上去睡得极为香甜。
&esp;&esp;默默松了口气,她伸手把掉落在地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直至全部覆盖住梦月的周身。
&esp;&esp;她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倾诉,很多个临近崩溃的瞬间她都想拉着梦月好好聊一聊,然而她与周沅白的关系太过隐秘,除了瞒着,她根本就无法说出口。
&esp;&esp;能说什么呢?说她已经不干净了?说她其实与侯府二公子是那种关系?
&esp;&esp;且不说信任二字于她而言太过奢侈,但凡走漏半点风声都会不得好死,她现在就是被按在案板上的肉,跑不掉,只能在刀下苟延残喘,等着那把刀什么时候落下来。
&esp;&esp;每半个月就得与之欢好一次,她出不了这个院子,就只能让他像今日这般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悄悄潜伏进来,做完那事后又偷偷回去……
&esp;&esp;一想到那个场景,蒋南絮就忍不住扶额头疼,早知道是这样的发展,那日在弘孝寺,她就该听了他的胡话,改嫁给他做妾好了,贪图什么世子的身份,又何须去顾忌什么名声。
&esp;&esp;若真的给他做了妾,至少有了名分,不用这么提心吊胆,日日心虚,担心他们私下苟且的事被发现、被揭发。
&esp;&esp;一个晚上,她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直到日头出来,估摸着梦月快要醒了,她才拿着那盏已经熄灭的灯回了里屋。
&esp;&esp;无意间扫一眼床榻,上面的被褥十分混乱,昨夜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一幕幕印上心头,蒋南絮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无奈走上前去简单收拾了一下。
&esp;&esp;等她收拾好,梦月也已经醒了,哈欠连连地走进来,她本是想过来看看蒋南絮睡得如何,看到她已经站在了床边,还有些惊讶:“娘子,你醒了啊?”
&esp;&esp;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蒋南絮一向睡眠浅,往常这个时候虽然醒了,但是并不会立马起来,而是会赖会儿床。
&esp;&esp;“刚醒。”蒋南絮勾了勾唇,轻声回道。
&esp;&esp;几乎一夜未睡,还哭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她的眼睛肿痛得厉害,照了照铜镜,发现不仅双眼肿的老高,受伤的额头也肿了起来,青紫一片,看上去就跟破了相似的。
&esp;&esp;“这么大一块,也不好遮啊。”梳洗穿戴好,梦月盯着她的额头犯起了难。
&esp;&esp;蒋南絮说:“就这样吧。”
&esp;&esp;左右也遮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等会儿去和风院请过安就直接回来,反正一路上也遇不上几个人。
&esp;&esp;今日没出意外,雨停了,天气也转了阴,蒋南絮很顺遂地就去了和风院请安。
&esp;&esp;魏诗妍瞧着兴致不高,整个人极为沉闷,似是心中藏着什么烦心事,对于她这几日没有按时请安的事并没有过多怪罪,只简单敲打几句就打算放她回去了。
&esp;&esp;蒋南絮也不想多留,正要离开,却又被拦住:“听说你出身清源一带?”
&esp;&esp;闻言,蒋南絮脚步一顿,心生疑惑,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但还是颔首应是:“世子妃记得没错,妾身的确出身清源村。”
&esp;&esp;此话一出,魏诗妍一扫眉间郁闷,眼睛亮了亮:“那真是太好了,我有一事想要麻烦你。”
&esp;&esp;蒋南絮愣了愣,魏诗妍这等身份应当是什么也不缺,只要她开口身边也多的是要巴结讨好她的人,所以她实在想不出来她能麻烦自己什么事。
&esp;&esp;想不通,就只能询问:“只要妾身能够办到的,世子妃尽管开口。”
&esp;&esp;见她这般识趣,魏诗妍抬手示意她重新在座椅上落座,随后缓缓道:“今年的探花郎沈淮书也是清源人士,不知你是否认识?”
&esp;&esp;记忆深处的那个名字,突然从一个不可能说出他名字的人口中说出,思绪在这一刻猛地停滞,她不由得抬头,怔怔看向主座的魏诗妍。
&esp;&esp;她指尖深深陷入肉里,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春闱放榜了?她期盼过沈淮书会取得名次,只是没想过他居然一次就高中了探花。
&esp;&esp;眸心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快,涌上来无穷无尽的高兴,这意味着他今后定然是前途无量,藏在小山村的金子终于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esp;&esp;高兴之余,她突然想起上座的魏诗妍还在等她回话,嘴角的笑容慢慢隐没下来,斟酌了语句,回道:“沈淮……沈探花才名在外,又同属一个村,妾身自然听说过他,只是与之不熟。”
&esp;&esp;沈淮书高中探花之后,按照大燕朝的惯例,探花一般会担任翰林院编修,随后就会返乡,然后再返回京城当官,但只要沈淮书回乡,就极有可能会来寻她。
&esp;&esp;倒不是她自信过了头,而是沈淮书这个人的性格就很执拗,认定一件事就会坚持到底,就是不知道在他得知她已经成了世子的妾室后,会不会就此放弃,毕竟已经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
&esp;&esp;信阳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科举前三甲的人物了,此次沈淮书高中,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世子妃获得消息的途径必然比她更快,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
&esp;&esp;世子妃在她面前提起沈淮书,肯定不是发现了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情缘,不然不会是这么淡定的反应,估计是因为她与沈淮书同样都是清源村的人,才会随口提起。
&esp;&esp;魏诗妍听她说她与沈淮书不熟,刚燃起的一丝兴趣就熄灭了大半,清源村一听就是个小地方,她还以为街坊邻居之间定然亲如一家,十分熟络呢。
&esp;&esp;想到某人拜托她的事,魏诗妍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问:“听说沈淮书有个未婚妻,你可曾见过?”
&esp;&esp;蒋南絮喝了口水压了压躁动的情绪,乍一听这话,惊得被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给噎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皱紧了眉头。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