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兰冷冷松手,灰袍老管家如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内堂之上,香炉熏得雾气缭绕。
沈老爷身披狐裘,半倚半坐,脸色憔悴。袍角下,腹下处高高垫起,若非熟人,定不知是何古怪。
桑若兰踏入堂中,目光一扫,眉梢轻挑——
“看样子,根‘踢断’的事情……倒是真的。”
沈老爷脸色阴沉,却并未遮掩,只是冷哼:
“教主光驾,倒也该先行礼再谈事。”
桑若兰懒得寒暄,一屁股坐入主位侧旁椅中,白袍未展,气势先落三分。
她冷冷开口:
“少废话。阿瑶呢?”
沈老爷微一挑眉,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
“哦?铁阴教主亲自上门来要人,看来这姑娘来历不小。”
“那不如咱们——好好算算账?”
“算账?”桑若兰冷笑,“谁和你算账?”
“我今日来,只问你一件事:阿瑶,人,你给,还是不给?”
沈老爷眼神微沉,双手撑着扶手,一字一顿道:
“不给?”
“我这身子,被你们楼里那小贱人一脚踹废,如今敷药敷得连起夜都不能,你一句不给我算账,就想把人带走?”
“还有我二儿子——堂堂沈家二公子,被吸干至死,你一句不给解释就想一走了之?”
“在我眼里,你们绣春楼上下,个个都不是人!都是妖女!”
桑若兰一听这话,气得几乎当场起身。
她咬牙怒笑,整个人几乎压不住浑身颤抖的气劲:
“妖女?”
“她才十二岁,阴窍未开、未学采术,连调息都未通——你告诉我,她拿什么吸你儿子?”
“你有什么证据?”
“你见过绣春楼有人采人采到死人的吗?我们教规是什么,你配知道?”
沈老爷冷冷反驳:
“哼,除了她,还有谁?”
“她浑身邪气,被打了都不出伤,她不是妖怪,谁是妖怪?”
桑若兰眼神骤冷:
“你说什么?”
“你还、打、了、她?”
这一瞬,空气像被压平的火药桶。
堂上杀气陡升,空气几乎要凝结。
沈老爷望着眼前这个素衣如雪的女人,嗓音略带发虚,却仍倔强地喊道:
“你要干什么?你别忘了,我们沈家朝中可是有人,你要动手杀我?”
桑若兰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骨节发白,却忽然——松开了。
她冷冷地笑了,目光轻蔑:
“你还真是个——傻逼。”
她慢慢靠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句句扎心:
“你要真以为你儿子,是我徒弟吸死的……”
“那你儿子,这辈子都别想伸冤了。”
沈老爷怔住。
桑若兰眯着眼看着他,像看一个蠢得无可救药的死尸:
“你是不是想强上她?被人家踢断了,恼羞成怒?”
“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你都拿不下的姑娘,你儿子就能上的了?你儿子会功夫么?”
这几句话如刀斩脑壳,沈老爷气得脸色发青,却隐隐动摇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