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亦随母姓。
她小时候开始就不待见她的大哥,用她父母的话来说她大哥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更不近亲情,一心只扑在工作上,做任何事都要以利益为先。
自她记事以来一直都觉得秦敛看她的眼神很冷,不管年纪,她淘气做错事都会先被她大哥狠狠教训一顿,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在她大哥的眼里秦家的脸面比家人更重要,她更是亲眼看着秦天睿每次都被打得哭爹喊娘,虽然秦敛很少打她,但每次都要让她看着秦天睿是怎么被打的。
秦敛很少会回家,每次回去都跟家里人闹得很不愉快,最后直接分开住,眼不见心不烦。
他被那些富贵权势迷了心,把在外面那一套都带到了家里。
所以她不跟秦敛一起出现,也从来不喜欢去参与同样圈子里的活动,而是自由自在地活着,秦敛看她不顺眼,她也同样也是。
偶而从电视新闻或是网络上看到那些记着采访或是吹捧秦敛,她也觉得那人好虚假。
他能在镜头前笑得那么开心,回到家里却从来不会对家里人假以辞色。
家里人难道还是他的仇人吗?
都很假。
连带着跟秦敛熟悉的人,她也觉得很假,就像秦天睿那样的人一样。
虽然她很看不起秦天睿,但由于父母的关系也常在饭桌上吃饭,听秦天睿总是诉说对陆家那些人的不满,也听父母说过以前陆氏总裁陆江如何教育不周。
陆家几兄弟也没一个好东西。
所以在看到乔梧的时候,她就把这个人跟印象里的人都归为了一类。
但她没有想到,乔梧比秦敛还要果断还要直白,胆子还要大。
至少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地怼在墙上罚站被晒到差点中暑。
也没想到乔梧居然还敢留她下来看着,她倒是要看看乔梧能做出什么花儿来。
从亦爬起来,后背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让她很不舒服,长时间暴晒还让她有些脱水,她看了眼地上被乔梧扔下的水。
总不能是给她喝的吧?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就跟打了秦天睿再把秦天睿拉起来一样。
她才没那么蠢。
她没看那瓶水,而是走到水潭边捧起水猛地喝了几大口,又洗了把脸,继而挑衅地回望乔梧。
乔梧懒得在意这些幼稚的举动,不喝拉倒。
她将水拿起来扔给后面的郭力言:“她再要水,别给她。”
郭力言:“好的。”
立在坎上的钟闵第一次看到乔梧整治人的手段,心下暗自庆幸。
幸好上一次在他姐那里,乔梧只是坐在沙发上对他进行语言输出,否则他怀疑当时乔梧要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他姐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一行人又爬上去走了,留下独自较劲的从亦,谁也没回头。
从亦憋着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闷头爬上去,紧紧跟在大部队后面。
担心中午之前没法赶回来,大家去了近一点的山头,放眼望去整个村庄都尽收眼底,显得那么小那么脆弱。
陆应池有点呆,他插在兜里的手都放了下来,侧过头小声对乔梧说:“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还没家里大。”
“少爷。”一直跟在乔梧身后盯着她的从亦轻嗤道,“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你知道什么人间疾苦。”
陆应池还没说话,乔梧反问:“你又知道什么人间疾苦,你生在这样的人家吗?知道盐多少钱一袋、玉米多少钱一斤、一块地一年能种多少东西、从这里去镇上需要多少钱的车费、赶集一次背篓里的菜能卖多少钱可以买多少米多少肉吗?”
从亦被问住,好一会儿才反驳:“你知道?”
“知道。”
所有人都忍不住回头,连村干部都好奇了:“乔理事长还知道这些?”
乔梧大致将所有的答案说出来,轻飘飘扫了脸色不好看的从亦一眼:“常识。”
“有的人总喜欢用自以为是的目光来批判别人彰显自己的不同。”她挑了下唇,“实际上只会显得她做作又平庸。”
陆应池虽然也不懂这些常识,但他乐于看到从亦这种人吃瘪,居高临下地说:“在乔梧面前能闭嘴吗?只会显得你自作聪明。”
“你也好意思说我?”从亦不服。
“为什么不好意思。”陆应池坦然道,“我是不知道这些,我家也的确很大,但我不会用那种所谓的优越感来嘲讽别人,恶心。”
“好了。”乔梧收回视线,“别打扰别人工作,该干什么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