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你可记住了,化骨环的攻击范围不是点,而是面,所到之处百草凋零。你的功夫轻巧,一定不能硬抗,不要等他出手。卓家内门功法修炼护体罩,很快就能调动起来,一旦笼罩全身,便是坚不可摧。你一旦稳住卓铭,就要立即出手,一击毙命……”
“知道了老头,你就啰嗦。”
媚比丘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娇美的面孔上隐隐笼罩一层阴郁,但不过片刻,那抹厉害颜色便被藏进了重重假面之下,她冲渠月抛了个媚眼:“放心吧。”
灰白色的海青一摆,她转身进了内院。
不过片刻,这间小屋内又落满了翻毛革皮制的马靴。
“将军,重九营集结完毕!”
“重九营从化吉街出,一个时辰之内夺下守军三武库!”
“是!”
“骁风骑集结完毕!”
“第三队弓箭手居上,射杀城门守军,掩护骁风骑突袭守军卓尔哈及其部众。第四队小路骑兵自背后包抄,直取中阵!”
“是!”
“京北军列阵愈德门,接应主上军队;宣庆骑列重甲阵;北路三师去地窖推重炮,攻击城楼!“
“是!”
“是!”
“是!”
渠月高大的身躯稳稳站起,每落地一步,身上漆黑的重甲便响一声,他走到门口处,将两根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马哨。
“悠——”
片刻,一匹乌黑的骏马不知从何处冲出,奔至身侧,稳稳停下,渠月利落上马。
他自夜色中策马奔驰,耳畔夜风如海,盔上的红缨却已经旧了。
一名守军将将如过厕,正一边系着裤带,一边吹着口哨,回到自己岗上,周围静幽幽的,连个鸟都不叫一声。
他左摇右摆地走着,不经意间踢到个东西,抬起了脑袋看了一眼。
不远处的地面上洒着一大滩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幽幽暗色,他同伴的无头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脑袋滚在他脚边,还冒着热气。
“敌袭!敌袭!敌袭!呃!”
一把漆黑的长枪不知何时从幽暗的巷子里刺出,一瞬间贯穿了他的喉咙。
仰京城的守军怎么也没想到,刚夺了岭南四城的风息人居然连一口气都不喘,连夜翻过乌云岭,奇袭西京十二州之中守军最多的中心城仰京。
城下的兵马黑压压一片,一直连到天边。兵甲是漆黑的、马匹是漆黑的、一如这晦暗的天色,只有他们的手中的刀剑枪弩,被火把照得雪亮。
当两方在云梯上交对,城头上的仰京守军不禁胆颤。眼前的风息军被铁甲拢住了面部,只露出一双双利钩一样的眼。
他们身上俱是尘土,重叠在铁质的黑甲之上,铠甲没有来得及清理,仍凝滞着一股血气。
那是旰京城墙上的硝烟味。
城内守军的首领卓尔哈被城内巷道里的西京骁风骑逮了个结实,两方展开了巷战。骁风骑鬼魅般穿行烧杀,好几下都差点劈在了他脖子上。卓尔哈狼狈不堪,拼着亲兵们用肉身相护,才杀出了一条血路,跌跌撞撞地登上城楼。
城头墙外,目之所及皆是火海,守军被从天而降的攻城火石轰成了焦炭,又被风息人的长刀砍成了碎块。仰京城守军虽众,但都是些卓和留守后方的中下等兵,如此攻势,又如何抵挡得住。
卓尔哈在城头击鼓,高叫着他的士兵抵抗,但这鼓点,竟被对面冲天的号角声压了下去,万余守军各自为战,居然没几个听令的。
“杀!!!”
卓尔哈回首,错愕地发现这杀声是从他身后传来的。大批大批的队伍从城内冲来,其中不乏穿着短打草鞋的平头老百姓,男人扛着锄头铁具,女人提着菜刀,奋不顾身地与城头的驻军砍杀在一起。
吃百姓骨肉刮地皮,连祖坟都能掀了,怎么可能不后院起火?
一把长枪冲破火光,白虹般横贯,直逼卓尔哈喉头,卓尔哈侧身一挡,抄起自己的大刀,高劈向来人。
长枪横扫,划穿一众小兵的喉咙,是如假包换的斩岳枪法。持枪的人狠狠扛住卓尔哈的大刀,黑色的头盔之下钻出几缕白发。
二十年重过南楼,少年人已然皓首,这把枪却还是依旧模样。
渠月冷笑一声,一下子抵开卓尔哈的偃月长杆刀,将人避得连退十几步。卓尔哈面色铁青,大喝一声:“你个老不死的!”
“不送你下地狱,怎么舍得死!”
卓尔哈被他逼入墙角,身边的亲军们见大势已去,拼着自己被扎成肉串,冲到他面前:“将军!城要破了!我们快撤离吧!”
卓尔哈脸上拧着深壑,抓住亲军的手臂,“三公子呢?快把三公子送出去!”
这卓铭是家主嫡亲的亲儿子,说不定是未来家主,可不能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