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地一声,我一口酒没来得及咽,全喷在了师兄脸上。
师兄动了真怒,一脚踹翻我,失去了白天苦苦维持的风度仪表,卷起袖子开始狠命蹂躏。
我一边闪躲一边嘻嘻呵呵地捂着关键部位笑:“朝避猛虎,夕避长蛇。”
师兄一边上下其手(汗),一边低喝:“那今天就让你领教什么是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等玩累了,我们都仰卧在碧草上望着深墨色的夜空,星星离得那么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在鼻尖上跳舞一样。
我觉得有些热血上涌,不管不顾唱起《将进酒》,唱到“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这句之后,忽然想起一事,扭头笑着戳师兄的脸。
他哼一声:“我听着呢,有话快说。”
我凑到他耳边,小声嬉笑道:“师兄,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会制造和使用工具……”
他跳起来抽出云光剑,预备一刀割了留作家用。
我俩就在小小的思返谷里醉里挑灯斗剑,其实我的灵台一直有一丝清明在垂死挣扎。我想,好像有一种大家都远去了但我还在原地的感觉。一股惨淡之情沿着脊梁骨油然而生。
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那之后,我、师兄、夙玉倒是多了不少一起出任务的机会,我总是死皮赖脸要走中间,左手牵师兄,右手牵师妹。
师兄对这种手拉手逛菜市的行为深觉恶心。师妹也每次总是要千方百计挣脱我的爪子。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喜欢这样感受彼此的体温与呼吸。
仿佛命运都彼此相连。
后来,有一方断了,再也无法重聚;还有一方,哀莫大于心死。
我常常想,到底是谁丢下了谁?还是所谓誓言,从来无用?
自从妖界来临之后,即便我这般逍遥混世之人,也再难人生得意须尽欢。
酒是越喝越多,那时总以为一醉解千忧。
只是谁来与尔同销万古愁。
可是越来越不容易醉,越来越容易醒来。
后来我时常会想起那一晚,和某个不苟言笑的人那样肆意玩闹,一生似乎只有那一次。
如果,如果早知今日,时光若能倒流,会不会加倍珍惜当初?
所谓命运,或许就是不能重来的时光与青春。
青鸾峰上的云天青,已是滴酒不沾,可是家中某个角落,却始终放置着那一晚的玉色酒壶。
就好像是对一位故人,一段往事的纪念,因为不在身边,因为不能相见。
只是,每到月明风清之夜,总会觉得它变成那个人缓步轻笑而来,一切都仿若还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