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晔还是太子时,魏婪便听先帝说过,太子有德,武略超群,不成明君,便成霸主。
他很好奇,先帝留了这么大的烂摊子,闻人晔要怎么拯救风雨飘摇的国家?
指尖弄得手腕发痒。
闻人晔反手握住魏婪的手,将他腕上的佛珠勾了下来,“那父皇呢?”
风吹起了帷幔,一道纱阻隔了二人之间的视线,魏婪的声音从帷幔后传来。
“先帝不慈。”
先帝治理之时,除了皇城繁华如旧,其他地方不是旱灾就是水患,财政年年入不敷出,民怨沸腾。
年少之时,清河郡地龙翻身,死伤无数,先帝不作为,只知道念经打坐,太子劝说无果,勒令各县向清河郡输送物资。
魏婪吃过闻人晔一碗粥。
闻人晔扬眉轻笑,“父皇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爬回来。”
他最宠爱的魏师竟然在新帝面前骂他。
魏婪心虚地低眸,刚刚先帝已经来过了。
看着背包里的金卡,魏婪蠢蠢欲动,这是他第一次抽到金卡,按耐不住激动的心。
低声咳嗽了下,魏婪轻声说:“陛下若是想见先帝,也不难。”
闻人晔眉头一跳:“魏师能让先帝死而复生?”
别吧,他一点儿都不想回去做太子。
“复生做不到,附身倒是可以,陛下若实在思念先帝,我怎么能伤孝子之心?”
殷夏朝最大笑话之闻人晔是孝子。
“附身?”
闻人晔听闻世间有擅口技者,莫非魏婪也学过这些技艺?之前宫人听到的声音,恐怕也是他装的。
闻人晔来了兴趣,他不但对道士们坑蒙拐骗的手法感兴趣,更好奇,倘若魏婪装的不像,他要魏婪的脑袋,魏婪有什么办法活下来?
“魏师可知,欺君乃是死罪?”
“陛下都打算活生生饿死我,又何必在意我欺不欺君?”
沉吟了一会儿,闻人晔随即抚掌大笑,“魏师有这等神通,怎么能让朕一个人看。”
“明日早朝,朕要仙师在百官面前,请父皇上身。”
闻人晔危险地眯起眼,嘴角噙着冷笑:“父皇去得突然,想必朝臣们也对他念念不忘。”
罪己诏这东西,可不是闻人晔主动提出来的,他登基之后,朝中波澜诡谲,党派斗争愈发尖锐,先帝太纵容这些人了,以致于他们乱了为臣之道,竟然想骑到他的头上来。
嗯?
魏婪用手指拨开纱幔,问:“我无官身,能入朝堂?”
闻人晔:“你见天子都不跪,踩在丞相脑袋上也不为过。”
就记着我不跪你是吧?
魏婪拿起桌上的空食盒递过去,“烦请陛下替我谢过那厨子。”
闻人晔顿了顿,终究还是接了过来,没来得及开口,魏婪又拿来一把拂尘,横在食盒上。
闻人晔挺直腰板,头颅高高昂起。
然后魏婪又放了一盒铜钱、一打书,一叠黄纸,一块砚台,五卷竹简。
闻人晔气沉丹田,目视前方。
魏婪左顾右盼,突然笑开了,搬起桌子角落里装饰性的盆栽,“陛下,这个也劳烦您了。”
闻人晔低下了高贵的龙头。
他捧着半米高的金字塔,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魏师还真是不客气。”
“您别把我当魏婪,把我当先皇,死者为大嘛。”
这话太放肆。
闻人晔扭头喊道:“来人,把这些东西搬去御膳房,就说是魏师赏的。”
宫人们不知道在门外听了多久,疾风一样跑进来,拉磨的驴一样抬着东西出去。
见闻人晔要走,魏婪将男人叫住,对他伸出手:“陛下,我的东西…”
“魏师为朕而来,怎得一串佛珠都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