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舟窝在塌上,随手将那本书翻开,他刚翻开第一页,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对面的霍北钦。
两人中间隔了张矮桌,矮桌上放着一些吃食。刚才元宝将书拿过来时,江寒舟就让屋里的下人全部撤了出去,因而屋里现在只有他们二人。
霍北钦端坐在矮桌那一头,脊背挺的刚正笔直,仿佛是被尺子量过一般,他手持一本书,正认真的翻看着。
江寒舟心道,他倒是坐卧随意,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
不过看他行走坐卧的姿势,倒好像是从过军一般……而且他现在看的书,也是兵法一类的书籍。
奇怪的是,江寒舟以前却没注意到这些。
江寒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手指轻轻在矮桌上点了几下,霍北钦扭过头,看向他。
烛火幽幽,映照在霍北钦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上,莫名增添了一股柔和的味道。
“你在看什么?”江寒舟问。
霍北钦面无表情,把书翻过来,封皮对着江寒舟。
果然是一本兵书。
江寒舟挑了挑眉,“你一个当奴才还看这些?你能看懂吗?”
霍北钦脸色一沉,“没人生下来就是奴才。”
“你的意思是,当奴才还委屈你了?你想做什么,你还想当将军不成?”江寒舟说着就笑了起来,笑声中讥讽之意尽显。
霍北钦看向江寒舟,眼神像是带了刺。
江寒舟猛地停下了笑,他声音有些僵:“你看本王做什么?本王说错了吗?”
“奴才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由不着你那样的作践。”
“你说本王作践你?”江寒舟反问过后,又笑了起来,“啊,也是,本王确实是作践了你,但那又如何?你既是府里的奴才,那就是本王的私有物,本王想怎么作践你就怎么作践你,若不是你给本王喂那劳什子的子蛊,本王还能受你要挟?!”
“你也不过是本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霍北钦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江寒舟,江寒舟抬头,放在腿上的手指下意识紧握成拳,霍北钦气势骇人,像是要打人。
“你去哪儿!滚回来!”
霍北钦手里拿着书,径自往门外走。
“本王让你走了吗?!你给本王站住!”
霍北钦却像是没听见江寒舟说话似的,一直不停的往外走,最后走出了门,消失在了门外漆黑的夜色中。
江寒舟猛地将手里的书往矮桌上一砸,真是气死他了!
都怪那只子蛊!
他怎么会着了这个狗东西的道!要不是因为子蛊,他岂能留他到现在!
……
王府后院的池子里,养了几条名贵的金鱼,江寒舟喜欢的很,每日都会亲自去给这几条金鱼喂食。这几日因为太忙,所以没顾得上,正好今日空闲,江寒舟便领着元宝去喂金鱼了。
他走了一半,忽然想到什么,对元宝道:“对了,也让霍北钦一起过来。”
元宝正觉得纳闷呢,这两日,王爷怎么去哪儿都要喊上那个人?就连晚上睡觉,都非要一个屋里睡。
以往王爷有多不待见霍北钦,现在就好像有多离不开他似的,倒是叫元宝奇了怪了。
池边有碎石围着,水面上浮了几株睡莲,金鱼就在睡莲底下嬉戏。
江寒舟到时,宋莺莺正好坐在池边的一块石头上,垂头看池里的鱼儿玩闹,丫鬟喜鹊站在她身后,远远就瞧见江寒舟到了,于是“咳咳”提醒几声,宋莺莺回眸,眼睛一亮,从石头后站了起来,盈盈朝江寒舟行了一礼,“妾身见过王爷。”
“妾身已有数日不曾见王爷的面,王爷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
宋莺莺说这话时,语气里仿佛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以前她日日陪在王爷身边,王爷对她的伺候也很满意,可是最近一段日子,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有好几日未曾见到王爷了。
虽然这王府只有她这一个夫人,她也不需要与谁争宠,但倘若王爷真的对她厌倦了,那她以后在王府的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
但因为之前江寒舟同她生气之事,宋莺莺心有余悸,江寒舟不喊她,她也不敢主动打扰。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王爷每日都会来喂这几条金鱼,她一直在池边守着,总能遇见王爷。
这不,这就遇上了?
宋莺莺这么一说,江寒舟方才意识到,他确实有几日未见过宋莺莺了。
许是最近太忙了,暂时把她给忘了。
江寒舟挽住宋莺莺的手腕,笑的和颜悦色,“本王最近太忙了,不小心忽视了你,你可生本王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