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元宝又噗通一声跪下了。
江寒舟道:“那就是很怕了。”
元宝垂着头,不敢吭声。
“既如此,为何还要在李长青面前,替本王说话?”
元宝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咕哝似的:“虽然王爷您以前总是说……说要了奴才的小命,可是这么多年了,奴才还是好好的活着,您也没真的把奴才小命拿走。而且这次,本来就不是您下的毒,李神医他说的也不对……”江寒舟听着元宝说的那些话,突然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太监,倒是比本王想的要通透许多,行了,你下去吧,此事本王自有决断。”
元宝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瞥了江寒舟一眼,“王爷,厨房的那位主事,您看怎么处置啊?”
“刚夸了你,现在这么一点小事,你都要来问本王了吗?”
元宝道:“可是按照王府的规矩,犯了这样错的,是要拉出去活埋了的……”
“赶出去就行了。”江寒舟淡淡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元宝喜笑颜开,欢欢喜喜的出门去了。
他离开后没多久,霍北钦就来了。
平日里若非他主动召见,霍北钦是不会主动来他这里的,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过来找自己,不得不让江寒舟诧异,不过仔细想想,便也能想明白了,想必是为的鸡汤里有毒一事来的吧。
霍北钦进门后便在屏风后站定了,两人隔着一扇金紫楠木的山水屏风,只听江寒舟略显疲惫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你是为的阮流被下毒一事来的吧?”
虽然已经猜出霍北钦是为的此事而来,但他说出这句话时,却觉得刺心的厉害,心里也有些难受。
他不相信自己也正常,毕竟在霍北钦心里,他就是这么一个手段毒辣,草菅人命的人。
再加上先前……哎,不提也罢。
“什么下毒?”霍北钦蹙眉问。
这回轮到江寒舟愣住,“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你病好了没有。”霍北钦话音一顿,继而道:“你方才说下毒,是什么意思?”
江寒舟只好又跟霍北钦解释了一遍,末了,江寒舟说:“你要是也以为是本王下的毒,本王也不会怪你的,反正……这事确实是本王嫌疑最大。”
霍北钦眉头拧起,似感到有些许困惑,“为什么这么说?”
这么一反问,反倒让江寒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想了想,说:“李长青不也说了吗,下毒一事是本王自导自演……况且那鸡汤确实是本王让元宝送给阮流的。”
霍北钦沉吟片刻,说:“他的话,你不用在意。”
江寒舟:?
半晌,江寒舟笑了,“你是在安慰本王吗?”
“毒不是你下的。”
霍北钦的语气十分的笃定,仿佛他亲眼所见似的。江寒舟的心窝蓦地有些发热,连带着眼眶也有些红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毒不是本王下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给他下毒?”霍北钦反问。
江寒舟哑然片刻,哂笑道:“还能为什么,大概是兴致来了,突然想杀人了吧。”
霍北钦道:“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形容成一个杀人狂魔一样的人?”
“难道不是吗?”
霍北钦:……
江寒舟道:“你之前不是还说本王,薄情寡义,心狠手辣的吗?你这么快就忘了?”
霍北钦:……
“不是你下的毒。”霍北钦重复道:“阮流不过王府一个下人,你想对付他,办法多的是,没必要给他下毒。”
江寒舟垂下头,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是该悲伤还是该高兴。
悲伤的是,在这点上,霍北钦太了解他的;高兴的是,霍北钦至少不会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有龃龉,就让他乱背锅,他向来是个是非分明的人。
霍北钦说的对,他要是想一个人死,有千种方法,万种手段,根本没必要下毒。
最简单的,找人把他打死就行了,还需要转这么一个大圈,就为了杀一个奴才?
不过有件事,江寒舟还是挺高兴的,霍北钦今日主动前来,既不是来问罪,也是同他生气来的,而是来看他病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