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着心头的错乱,对着门外的宫人说道:“去,去传太医来,为太傅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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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昌宫上下,今夜注定无眠。
冯太医赶到时,只觉这宫殿之中压抑得厉害,所有得宫人都如临大敌,一点多余的响声都不敢发出。
而面色阴沉的萧临烨,就坐在外殿,守着一盏已经凉透了的茶,目光晦暗不明。
见他来后,也只是摆了摆手:“去里头看看他吧。”
冯太医自然直到萧临烨口中所说的他是谁,他立刻轻手轻脚地跟随宫人来到内殿,就看到太傅裴兰卿气息奄奄地躺在榻上,脸色竟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惨白,整个人昏昏睡着。
他伸手按压在裴兰卿的脉上,可越是诊断心中越是沉重,许久之后才收回手,来到外面向萧临烨复命。
“太傅如何了?”
“回殿下的话,太傅眼下情况实在不好,气血空竭至极,心绪又大悲大痛,必须尽快用药。”
“大悲大痛?”萧临烨口中念着这几个字,却不知太傅这悲这痛,又有几分是为着他而生的?
想到这里,他又自嘲地笑笑,怕是半分都没有吧。
他隔着重重纱帐,望向内殿中昏睡的裴兰卿,第一次生出颓废的无力感。
“去开药吧。”
就在这时候,宫外却又传来脚步声,却是今夜不曾当值的刘太医,却捧着两本古旧的册子,匆匆赶来。
“殿下,臣终于查清太傅的身子是怎么回事了!”
第4章
萧临烨说不出如今心中究竟是何等滋味,他还是抬抬手,让刘太医说了下去。
“臣受命之后,本在宫中太医院书库中找寻,但好不容易查到相关典籍的线索,却又发现那书已经被人毁了。”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托宫外医者同道遍寻此书,这才耽误了些时日,索性今晨终于得到了消息,臣才亲自去将医书寻了回来……”
萧临烨本就因刚刚之事,心神动荡头痛欲裂,这会半句废话都不想听了:“行了,你直接说,太傅的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刘太医听到萧临烨这么说,也不敢再多言,直截了当地说道:“太傅这是用了蛊。”
“据古籍所载,西南一代曾有药蛊,无论男女服下后都可化为药人,短期内与其交合可解百毒。”
萧临烨听到最后那几个字,猛地抬起头来,双目注视着刘太医:“你说什么?可解百毒?”
“正是!”刘太医点点头,“当初殿下说自己在皇城中饮了毒酒,可回到营中时,臣等却发觉那毒性已经无影无踪,当时臣就觉得,这绝非寻常草药能够做到的,殿下必有一番奇遇,如今想来多半是与此蛊有关。”
萧临烨只觉刚刚才稍稍平息的心绪,又骤然掀起轩然大波,他几乎将手中的茶盏攥碎,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继续……说下去!”
“此蛊本是南疆人用来繁育药胎的,药人虽可解百毒,却终不能长久,但交合之后药人便能孕育胎儿,十月诞下后的婴儿百毒不侵,便是最为珍贵的药胎。”
“然而孕育途中,药人必须受到当初交合之人的精血滋养,不然就会气血虚耗,乃至一尸两命……”
刘太医的话说到这里,萧临烨哪里还会听不明白!
可解百毒,孕育药胎,气血虚耗——
他听到自己喉咙间,发出干涩的声音:“如何为服下药蛊之人滋养?”
刘太医叩首回答道:“此蛊着实淫|||巧,药人怀有药胎后,只要碰到当初交合之人的血,便犹如身中烈性情药。”
“寻常滋养,只需多多交合便可。”
萧临烨喉结微动,挥手命殿中伺候的宫人都退去,自己再次走入到那内殿之中。
裴兰卿此时已经醒来,也听到了刘太医与萧临烨的对话,他当初费尽心思毁去了太医院的典籍,却不想还是被刘太医从宫外找到了。
如今听到萧临烨步步逼近的声音,他只能轻轻闭上了双眼。
“太傅都听到了?”萧临烨已经来到了床榻边,他高大的身形投落出一片阴影,然后慢慢俯身逼到裴兰卿的面前:“太傅……告诉我,你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