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常安却摇了摇头,看着纷纷扰扰的人群,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我觉得他们不需要守护神了,他们从来就没有需要过我,只有我的弟弟需要我。”
顾殷久微微皱眉,心中隐隐不安,他觉得这样的常安有些奇怪。
常安看着妖蟒的尸体被一块块切割下来,眼中浮现出一抹悲戚:“恩人,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它真的是妖蟒吗?它倒下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直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它替我挡天雷时,眼神好熟悉,像极了阿平。”
“不是!绝对不是!”顾殷久猛地打断他。
雨点开始落下,一滴,两滴,渐渐密集。常安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愈发模糊。
顾殷久伸手想要抓住常安,却发现自己的手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常安的身影越来越淡,他将木牌紧紧握在手里,放在心口处,突然笑了起来:“玉米哥哥,我想我已经找到弟弟了。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
“常安!”
顾殷久喊了一声,但常安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那块刻着“平安”的木牌落在湿漉漉的泥土中。
翌日,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蜿蜒曲折的乡间小道上,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殷久下了车,将木牌和妖蟒的残骸放在一处,随后从怀中掏出枚火符,轻轻一扬。
火焰瞬间腾起,将木牌和妖蟒的残骸包裹其中,两者逐渐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顾殷久有些惆怅:“我还是没能阻止他。”
苏扶卿不知何时也跟着走下了马车,站在他身侧,轻声道:“聚散终有时,他二人至少死前能见上一面,未免不是一种解脱。”
“你说的也是。”顾殷久释然一笑,转身回到马车上。
*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马车摇晃,顾殷久靠在车窗上欣赏窗外景色。
苏扶卿端坐在他对面,闻言抬眸道:“你先跟我回苏家庄。”
顾殷久翘着二郎腿眯起眼:“苏公子莫不是要把老子押回你们名门正派就地正法吧?”
苏扶卿道:“你不是想找到当年下毒的凶手么?五年前的瘟疫,我……兄长曾让人查过此事,而且他母亲一向吃斋念佛,兄长自幼便跟着大夫人出入古陀寺,认识的老和尚比我们要多,或许回去问他,会得到一些线索。”
顾殷久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如今我们只知道当初的瘟疫不是魔渊暴乱引起的,而是某个老和尚指使常平下的药。可是,这线索太模糊了,怎么查?”
苏扶卿道:“当初瘟疫爆发时,苏家庄曾派人驻守大南村,有详细的人员出入名单。可以逐一筛查。”
“那真是太好了!”
顾殷久眼睛一亮,畅快地笑道:“哎呀哎呀,人生得意不过人逢喜事,知己二三,美酒相伴。此时若是有酒喝就好了。”
苏扶卿之前送的酒早已经喝光,这次妖蟒的事耗费了太多时间,根本没有机会让人送酒来。
他救纯粹是无聊说上一嘴,也不期待对方如何反应,没想到苏扶卿却是微微勾起嘴角:“想喝酒了?”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掀开地板,马车底部竟然还有一个夹层。
对方纤长的手指朝他里面一指:“你瞧这是什么。”
“酒!”
顾殷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抓起一坛子就是一顿猛亲。
“苏公子,你太懂我了哈哈!”
顾殷久迫不及待地拍开酒封,仰头灌了两口,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
他心情大好,借着酒意,试探性地开起了玩笑:“你说,如果我跟常平一样,是因为失去了某一魄才忘了你,”他突然倾身凑近苏扶卿,指尖点在自己心口,“那我最惦记的,可不就是苏公子你了?”
苏扶卿白玉耳垂染上薄红,他盯着顾殷久,开口道:“是的话,你又会怎么做?”
“自然是把你绑在身边,省得再弄丢了哈哈……”
顾殷久头有些晕乎,整个人轻飘飘的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云端。
酒坛子东倒西歪滚在车板缝里,他醉眼朦胧瘫在软垫上。马车猛一颠簸,脑门差点磕到车壁。
顾殷久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揉额头,直到一只微凉的手将他环住,这才松开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