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尘点了点头。
古塔莎的作风顾殷久再清楚不过,得知真相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此刻大雄宝殿方向又传来了钟声,顾殷久急忙说道:“糟了!咱们快去看看!”
走了两步,回头只见苏扶卿静立原地,顾殷久折返拉住他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
“怎么了?”
苏扶卿薄唇微动,似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任由他牵着向前走去。
两人来到大雄宝殿后,果然见人头攒动,其他各门派的家主们都已到齐,苏桥松朱砂都在,只不过根本无人发现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殿前一面高逾丈的白晶石镜给勾目光。
顾殷久踮起脚尖张望,心说这群人看什么这么起劲,莫不是在看什么绝世美人跳舞?但这可是和尚庙,这情况应该不大可能。
待看清石镜里头的情形后,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古塔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面巨大的留影石,竟然把顾殷久刚才在石室里剑圣和青灯的对话内容一字不落地放了出来!
顾殷久心中咯噔一下,又长舒一口气。
好歹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没被放出来,否则修真界史书上怕是要多一桩“邪佛□□古陀寺”的千古奇闻了!
青灯大师一步一步走上殿前石阶,语气却是如往常一般:“阿弥陀佛,老衲不知这留影石从何而来,更不解古施主此举何意。”
他伸手缓缓抚过石面,那些画面戛然而止。
古塔莎道:“装什么糊涂!当年你故意引我们与顾殷久反目,借刀杀人,害死我座下,”
青灯大师却不急不恼,只合十宣了声佛号:“古施主既然心怀戾气,不妨退至殿内清心片刻。”
古塔莎往前踏了一步,袖子一甩,“我最烦你们这些半文半白的装神弄鬼,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今儿你不说个明白,别怪老娘当场给你拆庙了!”
“古宫主要问什么?”
“第一,剑圣如今何在,可是被你藏起来了?第二,顾殷久当年入魔是否是你所为?第三——”
她竖起三根手指,每说一句便折下一根,最后直指青灯眉心:“你究竟是不是凰将军?”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众人窃窃私语,不知古塔莎为何提起凰将军这个名字。
不少年轻修士面露困惑,交头接耳,只因凰将军这三个字对他们而言实在太过遥远。
这还要追溯到修真界尚未分裂的年代,当时修真界并非以各家画地为界,百家修士共居玄都,共奉人皇为主。而凰离正是人皇麾下三大将之首。
史载凰离一夜屠尽玄都七成修士,以修士骸骨筑起九丈高的往生塔。塔成之日,滔天怨气直接冲碎了玄都灵根,导致修真界灵气溃散,各派不得不割据一方,这才有了后来的苏家庄、药谷、逍遥谷等世家。
青灯大师突然轻笑出声:“古施主这般作态,倒让老衲想起件旧事当初林容与不也是用这个留影石,指认秦承泽的罪行吗?怎么,诸位今日是要效仿他吗?”
秦容与这个名字一出,当初在场的人不由觉得一阵噩梦,几位年长的修士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当初逍遥谷一夜间覆灭,老谷主临死前哀嚎了足足有两个多时辰。后来有人说是秦容与亲眼看见秦容与将人肉一片片削下,一遍割还一边逼着他吃下去,更有人说,亲眼目睹他将秦谷主一张完整的人皮从身体上被缓缓剥离。
一个白发长老道:“青灯大师怎么可能是凰离?古宫主,你这是是哪里来的猜疑?可有依据?”
“是啊。”其他人附和。
顾殷久也奇怪古塔莎怎会知道
青灯大师也摇了摇头:“阿弥陀佛,老衲并非秦承泽,如今超度仪式关乎亡魂往生,古宫主的问题,不妨待贫僧将往生咒念毕再回答。”
众人这才想起他们来此处的原因,他们来这里本来就是要参加渡魂仪式,只不过被古塔莎这么一打岔,硬生生把大家分了心。
往年此时,各派齐聚古陀寺不过走个过场,待仪式草草结束,便该是推杯换盏的清谈时辰。
但青灯大师近些日子来一直在镇压作乱的阴尸,这些被邪术操控的活尸怨气极重,因此这次的渡魂大会比以往要庄重些。
一具具被蒙着头的阴尸缓缓走入场中,这些尸体像腌制多年的咸鱼般,皮肤发皱,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腐臭味混着檀香,令人作呕。
僧人按照仪式,手捧香火,行礼拜祭,青灯大师则端坐高台,一切都很庄严肃穆。
幽幽鬼火从这些尸体中中飘出,这些新死的魂魄浑浑噩噩,四处飘荡,不时撞到活人身上,引起一阵惊呼。
青灯大师依旧气定神闲,对那些在他身边盘旋的鬼火视若无睹,手指轻轻拨动念珠,口中诵经声越来越快。
这正是渡魂仪式的关键,以梵音为引,为这些游荡的隐尸召回魂魄,助其超脱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