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璃动了动口型,垂下眼眸。
兔子顿时松弛下来,茫然地蹬了蹬腿。
咒术的本质,就是对精神识海的把控。
对于精神力比自己低很多的野兔,房璃就像一个九天神明,完完整整观看了它到目前为止短暂的一生。
“这样才对。”
乞丐说,“你先打基础,莫要急于求成,顾此失彼。”
房璃扔了兔子,看着它仓促消失的背影,想象它跌宕起伏的兔生中再添一笔,忍不住叹道:“我是天才,对吧?”
乞丐:“……”
蓝玉中的乞丐冷冷别过脸,元神探头看他。
“老头,别装,我知道你对我很满意,”房璃的心声透过蓝玉传递,听的乞丐不存在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快失传的东西得到我这样一个优秀的传承人,别高兴坏了。”
再坚强的人来也得拜倒在这副厚脸皮下,从来都是学艺的为自己能得到这样一门失传技艺而感激,哪有倒反天罡觉得别人庆幸?
乞丐忍无可忍:“你——”
“我是想提醒你,师父,”房璃眨了眨眼睛,高深莫测,“我这样万里挑一的传人,你可要好好珍惜着。”
乞丐不说话了,估计是被气成了哑巴。
一边逗老头,一边沿着溪流往上游走,一边还能四处乱看欣赏风景,房璃的三心二意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很突然的,空气里捉迷藏似的钻出一丝烟熏味,房璃嗅了两下,很快确定附近有人烧火。
或许是露宿的山匪,正好代替兔子和鹿拿来练手。
这样想着,房璃小心地探了过去,视野中渐渐出现一块较为平阔的土地,果不其然,地上有一方废弃的柴火堆,焦黑的灰烬散发着冰冷的死气,
但空无一人。
房璃正思考着,脚下已经踩到某个软硬的异物,低头,那是一堆草绳。
绳子之间有不规则的裂面,断成了几截,像是被人用蛮力挣开过。
……看上去不大太平的现场。
就在房璃执行低头动作的瞬间,冰凉的杀机自身后乍现。
一柄雪亮阔刀当头斩落,眼见削断发丝,下一步就要刺破脖颈,血溅当场。
不想房璃像是早有准备,撅着屁股往后一缩,踉跄
几步!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用这么窝囊的把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刀背已被匆匆赶来的灵剑用力压住。
“瞎了!”
普陈死死制住那口大刀,脸上难得出现了惊怒,“这是我宗门弟子!”
其实他也没看清脸,只看到了那一身标志性的黑白道袍,并玉一愣,冷着脸收刀:“我不认识。”
不是不认识人,而是不认识这身衣服。
普陈也懒得跟他计较,转头正欲安抚,看见道袍之上那张熟悉的面颊过后,他原地一噎,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哎呦,”房璃意外了一秒,很快适应过来,指了指并玉手里的刀,“换武器了。”
并玉答:“抢的。”
抢……
大概是终于领悟那股子异常感的来源,房璃缓缓抬头,终于看见,高高的树杈上还倒吊着一个人。
看眉眼是个女修,嘴上封着闭口诀,此刻紧紧盯着并玉手中的刀,神情悲戚万分。
房璃默然收回视线。稍微猜一猜,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因经过。
她老持承重地叹了口气。
这对亡国主仆竟大胆至此,为了混进一个宗门,不惜绑了人家的弟子。
绑的还是青山门,凭那群人的脖子拗过背的心气,这以后梁子,怕是就此结下了。
意外聚首,普陈扫量着房璃身上的黑白道袍,神情现出一丝古怪,“回心转意了?”
“权宜之计。”
普陈想也是,“换衣服也好,这几日城中官兵和狴犴宫搜得紧,你正好换张脸躲在宗门里面,待事情结束。”
普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