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商商抓了抓被毛巾擦得半干的头发,打开桌面上的小型复古收音机,把音量调得很低,里面响起爱尔兰的风笛。
“还没有哦,我在写作业。”
“你好刻苦。”江巡说。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赵商商问。
“没有。”江巡很快地否认了。
赵商商转动圆滚滚的金属旋钮,换了个频道,收音机里传出她之前陪郑女士一起听过的老歌,歌名她没记住。
她直觉江巡今晚有点反常,想打破那头的沉寂,所以执意弄出点热闹但又不会很吵的动静。
“你怎么还没睡?”赵商商调回了风笛声。
“睡不着。”
“失眠了啊,”赵商商说,“你要听相声吗?”
江巡经过好一番犹豫拉扯后才拒绝她,“可你的作业还没做完。”
“我们能不能视频?”江巡问赵商商。
“我可以辅导你做作业。”
赵商商:“……”
我真是谢谢你了。
大半夜辅导做作业。
“江巡,”她说,“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老洋房外的高大树木抹去了属于城市的踪迹,江巡房间的阳台正对着一丛野生的海棠,开着花苞,还未完全绽放。
他的影子映在玻璃窗上,轮廓模糊,灰蒙蒙的。
今晚没有月光。
院子里传来古丘成和沈芝书的说话声。
江巡的房间没开灯,他们都以为他睡了。
他轻声跟赵商商说:“有一点。”
然后又说:“还有一点想见你。”
可能赵商商拥有某种治愈系魔法,能使人开心发笑,也能让人在纷乱繁杂的毛线团里,找出一个线头。
赵商商主动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江巡接通,那头一片斑驳灰影,看着像信号不好时的电视机里出现了雪花。
“怎么是黑的?”赵商商问。
“没开灯。”江巡从阳台的椅子上站起来,穿上鞋往屋内走。拉上窗帘以后,找到遥控板。
灯光骤然盈满房间,刺得他眼睛眯了下。
视频通讯的画面恢复清晰,赵商商看见他穿着黑色睡衣的上半身,手机摄像头对准的锁骨平直,横亘在衣领边缘,像一脉雪山。
赵商商盯着他看,耳朵不由地慢慢发烫。
渐渐忘记了给他打视频的目的是让他辅导做作业。
“商商,”江巡同样坐到了书桌前,把手机靠着厚厚的书脊放稳,现在他的整张脸都入镜了,“还有哪科的作业没写完,我看看。”
赵商商拿起桌上的卷子,“数学还有两道几何体和一道应用题,英语还有课文没背。”
“今天太晚了,英语课文可以留到明早来背,明天第二节才是英语课,在学校还有时间的。”
“来得及吗?”
“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