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缓慢攀爬的人有多小心翼翼,他显然不想让我伤得更严重,但重力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在他的手终于抓住绑带、不再依靠我的身体悬空的那刻,我短暂地失去了几秒钟意识。接着在被疼痛惊醒之后,在身旁人的帮助下,昏昏沉沉地、半眯着眼睛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冲向头顶的血液终于回归正常的流向。
“凛小姐,你还好吗?”
身旁人的声音紧张又担忧,紧贴我的身体滚烫僵硬。我努力睁开眼睛去看他,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他脸上蜿蜒的血痕,心脏猛地揪紧,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从我身上滴下去的,于是整个人又放松下来。
……总觉得,意识好像就要消失了。
“总算还活着。”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扯了扯嘴角,“透君你要是再重一点,我可能就撑不住了。”
“……很痛吗?还能坚持吗?”
“没关系,不是致命伤……”可话音却渐渐微弱下去,我缓缓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消弭,“只是……稍有些久违了……”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我听见了枪声,果然人在米花、如在哥谭,枪就和氰。化物一样轻易就能入手。
……不对,我现在不在米花,我应该是在长野,在黄昏之馆附近,跟降谷零一起。
不久之前我们遭遇了爆。炸,差点坠入悬崖,后来好像是借助伸缩吊带成功逃生……但我对此并没有记忆,大概是在回到地面上之前就失去了意识。
那这枪声……我应该挣扎一下、起来观察情况,可眼皮却重得出奇。全身各处的痛楚渐渐涌了上来,特别是腰上被吊带勒紧的那一圈,刚才的出血大概也是那里。
“——凛小姐、再坚持一下。”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是降谷零。刚才的枪声似乎来自于他,爆。炸的时候他站的位置比我靠后、更接近爆。炸源,也不知道他没有受伤,现在的战况又如何。
怪盗基德所说、我还没见到的尸体,刚才的爆。炸,还有不该出现在本次事件中的胁田兼则,这些都有所关联吗?
不行,还是没办法思考……
“——别死啊、名侦探。”
被这句话唤回神智,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倒不是陌生的天花板,而是与我的青梅竹马相似极了的侧脸。不过此刻他并非是新一那样苹果似的发型,而是一身雪白、怪盗基德的装扮,滑翔翼展开,我正被他公主抱着飞在空中。
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声音有些嘶哑:“我觉得我的伤势还没到濒死的程度。”
怪盗少年有些惊讶地低下头来看我:“因为名侦探的助手、那个金发小哥刚才的紧张表情,像极了在说「你再不送医治疗、就要跟你生离死别」。”
他解释着,声音带着些如释重负的味道。
“你们开来的车在爆。炸中损毁了,那附近又没有手机信号,我的滑翔翼是最快的交通工具。”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谢谢你,他怎么样?”
“射击技术很厉害——犯人安置的炸。弹似乎本来是准备用来炸桥的,刚才的爆。炸不知道是意外事故,还是看我们注意到了悬崖下边的尸体想杀我们灭口。”
我想问的倒不是这个……
“他有受伤吗?或者说看起来像是受了伤吗?”
“除了脸上的血之外,并没有受伤的迹象。”回答之后他揶揄起来,“名侦探跟助手的关系可真好啊。”
我倒是没什么可遮掩的:“是啊,但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愿不愿意以身相许。”
没受伤就好。
没有受伤的话,我就可以安心再昏迷一会儿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在医院,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我试着动了动四肢,以此判断自己的身体状态,感觉自己还算健康。疼归疼,但还能自理。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我撑着床铺极为缓慢地坐起身,按传呼铃通知医生。
事实证明,我对自己身体状况的评价一如既往地准确,虽然经历了爆。炸和高坠,但我十分幸运地并没有骨折或内伤。腿上有些擦伤和淤青,手臂和前胸都有肌肉拉伤,腰间的严重一点,但也只是缝针就能稳定的皮外伤程度。
而负责我的医生才一离开房间,就有陌生人走了进来,我看清他的脸、立刻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