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发现自己原来那么招人喜爱,做了坏事不仅不逃,反而黏上来撒娇耍赖肚皮朝天的小狐狸一般。
从围墙铁门到屋子大门之间是一条石板小路,两边种着草坪。屋子和三面围墙之间有一点狭窄的空间,彼此连通,躲在里面不会被附近住户看到。
我牵着仁王的衣角,走到侧边的小径里。“为什么来找我?”“一起看星星,不浪漫么?”我棒读状开口:“啊,好美的星星,你好浪漫啊仁王君。”
夜空蒙着一层灰黑的阴云,有个鬼的星星。“对吧。”进行着这段无聊对话的时间里,我们一直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
半晌,我叹了一口气,转身靠进他怀里。仁王抬手,顿了顿,又往下环抱我的腹部。“现在都几点了?你还真像个吸血鬼一样啊,不晒太阳,挑食,皮肤白,夜间活动。”
“哦,这里不正好有个美味的少女嘛。”说着,他拨开我一侧头发,在我脖颈埋首。“轻一点……喂……别弄出痕迹……”“弄出来的话?”“就封印你。”
他笑出声来,“好可怕啊。”突然发现他两只手都很凉。
也难怪。近来白天燠热夜晚阴凉,他又穿着短袖……不对,难道说他是在晚间气温下降之前就等在我家附近了吗?还是说他急着赶来,连加一件衣服都顾不上?
守在我房间的窗口下,直到我家整个熄灯,确认我双亲已经睡着才用小石块敲窗。“进屋吗?仁王。”他整个人一顿,从背后由上至下观察着我的目光。“进屋,然后?”
“我不想你走,外面又太冷了……但是进屋以后可以什么都不做吗?”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我浑身每一个细胞就像浸泡在苦水里,感觉好难受好沉重,实在提不起精神做那种事。而他又如何呢?他到底是怎样看待我的——我实在太想知道了。
所以我要试试他。如果他使出点软磨硬泡的功夫,我是没法拒绝的。只不过……我估计会灰心到哭都哭不出来的程度吧。从精神上来说,用来试探他的代价实在不小。
“知道啦。”他点了点头。全无勉强或者不满,那毫无防备的模样竟然说不出来的乖巧。我不禁挽起嘴角,“不要出声,跟着我的脚步走。”“puri。”
以最轻的动作打开屋门,我和仁王缓缓踏进被黑暗包围的屋内。突突乱跳的心脏好几次快要蹦出胸腔,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手心潮热。
我们现在做的事要是被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但一想到可以和仁王整晚待在一起,就算要丢掉性命似乎也值得一赌。
因为已经在准备搬家的缘故,屋里很多家具都不在原本位置,还摆放了不少纸箱,偏偏我们就连手机屏幕的灯都不敢开。未免不慎发出响动,我们尽量放慢了脚步。
拖长时间的同时无疑增加了被发现的风险,我不确定父亲和母亲会不会突然起来上厕所。
不,说不定石块敲窗的声音同时也惊醒了他们,两人看着我们在栏栅门前抱在一起。此时正满面冰冷地坐在沙发上等我们进客厅,然后突然开灯呢。
真是的,继续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话,我还要做多少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疯事、蠢事啊。老天眷顾,我们平平安安登上二楼,进了房间。
即便反锁房门,我还是不敢开灯——倒也没必要。仁王一言不发地抱住我,和我一起躺在榻上。他真的和约好的一样,什么也没做,只轻轻搂着我。
一片黑暗中,依稀看到他的面部轮廓,看不清神情。但他的姿势又在无形中告诉我,他现在的心情很是悠闲自得。还好在学校天台一起睡惯了,现在不会很尴尬。
我睡得很不安稳,迷糊之间几次醒来。虽然没戴着眼镜,双眼在睡梦中习惯了黑暗,什么都看得更清楚了一些。是梦还是现实呢?
每一次都发现仁王正痴怔怔地注视着我的脸,那双流动着暗光的双眼,与清醒时他展露在我眼前的模样完全不同。从这晚开始,我们白天黑夜都粘在一起。
夜间我因为各种各样的担忧越来越精神,日间则随之越来越困。没过几天,仁王的作息也跟着我颠倒过来,白天睡得香,晚上精神好。
虽说在班上也可以趴课桌睡,但现在的我就连和他隔着一条过道都受不了了。我们会找到闲置中的理科教室,然后挨在一起睡个天昏地暗。
就这样,分别的日子从最后的两位数缩短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只有我和他的图书室里,我在好一阵叹息感中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