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总会再相聚的。”
晌午,阳光明媚。
叶之落在外面看马儿吃草,她心不在焉地摸着马背,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呢?
亲自送她回去看她和那个齐将军在一起么?自己是在找虐么?
“既然喜欢,为何不试着争取呢?”郁辞声音凉凉,“边关接连战败,苏嫣儿此番回去,大良皇帝难免再动和亲的心思。”
叶之落惊讶:“你,你怎么知道的?”
郁辞眼尾轻挑:“我又不是沈轻尘。”
沈轻尘刚走近就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歪了歪头,问:“我怎么了?”
沈轻尘眉眼细长,宛如远山上淡雅的墨痕,眼神清澈干净,一头乌黑长发用一根简约的玉簪轻轻挽起,几缕碎发随风轻扬,为她增添了几分不羁之感。她的肤色比三年前还要白些,如同常年不见阳光的寒玉,牵姬落的缘故,身子虚,脸色近乎苍白。
郁辞最喜欢沈轻尘的眼睛了,那么的干净纯粹,或许人都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她眉眼温柔地看着沈轻尘:“没什么,在说苏嫣儿回京城的事。”
叶之落抿抿唇:“喜欢嫣儿的那个齐将军,应该舍不得她去和亲吧。我听苏苏说他是大良最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他去和皇上求情,皇上应该会答应的吧。”
“是么?那倒未必。”郁辞道:“你可知道三年前苏嫣儿与齐越约定私奔,但齐越怯弱退缩了,想要把苏嫣儿带回去,苏嫣儿被人所救,才得以逃脱。”
叶之落闻言猛地抬眼:“真的吗?”
嫣儿怎么会喜欢这么没用的男人!
郁辞点了点头,这些都是风飘絮和她说的,若不是风飘絮写信与她帮忙照看苏嫣儿,而且叶之落是轻尘的朋友,她才懒得多管闲事。风飘絮说目前朝堂形势严峻,皇帝越老越昏庸,皇帝不满皇后干政,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皇帝已经有废后的想法了,苏嫣儿回去定会受到波及。
或许叶之落可以是苏嫣儿留下的理由。
沈轻尘闻言皱了皱眉:“那嫣儿回去不是入虎口就是入狼口,还不如不回去呢。”
郁辞幽幽道:“可她不回去也不行啊,苏苏有白之斐陪,可你离开后,苏嫣儿岂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或许她就是因为你要离开,才想着回去的。”
“怎么会”叶之落自嘲笑笑,咦,不对,“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她还真没看出来郁辞有这么好心。
郁辞声音冷淡:“看在你们是轻尘朋友的份上,不然我懒得管。”
叶之落笑了笑:“谢了,我再想想。”她说完,站起身离开了,不打扰这两人的二人世界。
沈轻尘竟从那句话听出了甜蜜之意,她憨笑一声,叶之落走后,她黏乎乎地喊了一声“忆儿”。
只是这话一出,原本甜丝丝的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刺了一般,疼得出了一身冷汗。
郁辞见状脸色微变,忙问:“是不是牵姬落…?”
沈轻尘下意识否认:“不是……”她对上郁辞急得微红的眼眸,顿时卡了壳。
“忆儿,我没事,不用担心……”
郁辞扶着沈轻尘席地而坐,她眉头轻拧,道:“我已经派人去西域寻找熟悉牵姬落的蛊师了,在此期间,你……你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沈轻尘冤枉:“我没有想乱七八糟的。”
她还有些委屈:“明明就只是对你心动,这我也控制不住。”
郁辞闻言耳垂微红,看着沈轻尘白皙清瘦的脸,又好气又心疼。
沈轻尘有些难受,她靠在郁辞肩上歇息,呼吸有些紊乱,郁辞主动牵过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两人挨得很近,沈轻尘轻声道:“忆儿,我有些害怕。”
郁辞侧目,问:“害怕什么?”
“我怕江湖小报与碎玉堂有关,我怕我爹在其中推波助澜了,我更怕……”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娘亲为何临死前要交代太清道长,她的尸身不能被父亲带回碎玉堂安葬呢?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拜的是娘亲的衣冠冢,师父也不曾对她提起此事。
她不是怀疑师父对她的爱,她怕就连师父也被蒙在鼓里,师父醉心医术,两耳不闻窗外事,从她有记忆时起,师父对外面的一切都不甚关心。
郁辞听完她的怀疑,猛地回想起三年前两人在上清观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