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生的美人从小就能显现,浓眉大眼,高挺的鼻子还有那抹不太引人注意的梨涡,照片里的小美人和现在几乎无异。
“这张是月潼五岁的时候,我们在克洛里德州机场,那年夏天可热了,人又多,我们在外边候机,期间我一直给她擦汗。”
“路过一个自来熟的背包客,看见月潼,夸她是标准的美人,非要给她照相,还留了我们的地址,没想到后来照片洗出来,还真寄给我们了。”
秦姨说着,翻动相册,第二页里照片更满了,全是不同尺寸的顾月潼。
秦姨一一介绍道:“这张是她五岁生日时拍的,这张是六岁生日,哦,还有这张七岁的时候,和贝贝一起。”
齐白子看到照片上七岁的顾月潼,整个人小小一只,扑在一只金毛犬身上,金毛则露着肚皮,对着相机镜头吐出舌头,和蔼可亲。
“看背景,像是在国外?”齐白子问。
秦姨嗯一声,抿了下唇,解释道:“那是在国外时,月潼最快乐的一年。生日礼物是社区员工送的这条两岁的金毛犬,月潼给她起名叫贝贝,贝贝到家,给她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齐白子点点头:“那她一定很在乎贝贝吧?”
“当然。”秦姨笑一下,“贝贝的一切她都亲力亲为,个子还没长起来,就已经抱着贝贝给它洗澡了。贝贝生病,比她自己生病还着急,大半夜给兽医打电话,自己学着配药。。。。。。”
“只可惜后来我们回国了,贝贝它。。。。。。”秦姨犹疑一下,看了一眼齐白子。
齐白子微笑:“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听我能听的。”
“。。。。。。小大人。”秦姨噎了一下,指指她打趣道,“你们一个个小小年纪,倒是端得很,我看你本来不是这样,跟月潼待久了也学坏了。”
齐白子依旧微笑,她倒是乐意听秦姨讲讲顾月潼小时候的事,这样她也可以多了解顾月潼一些,无论她们日后相处成什么模样,凭借这些了解,有益无害。
“秦姨,我知道这些,顾总她会介意吗?”
“她。。。。。。对别人会,对你应该不会。”秦姨认真道。
“噢。。。。。。”齐白子缕了一下头发,勾唇道,“不介意就好。”
秦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娇怪一声道:“我又没说要告诉你!”
齐白子眨眨眼,露出一副无辜表情。
秦姨叹一口气,开个玩笑,倒是减少了几分郁闷,她又喝一口可乐,向齐白子娓娓道来:“后来我们回国,恰逢贝贝生病,做了个手术,就暂时滞留在那边了,本来打算手术过后我们再去把贝贝接回来,但是。。。。。。有人没给我们这个机会。”
二十年前,顾月潼失去了她人生中第一个朋友,一条宠物金毛犬,贝贝。拜母亲顾贺竹所赐。
七岁那年的年末,京州下了场大雪。
年幼的顾月潼牵着秦姨的手,走出京州机场,雪刚刚下起来,她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雪花,就被抱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秦姨指着一个穿着双层羊绒立领大衣的女人告诉她,那位是妈妈,顾月潼在恐惧和期待当中认识了顾贺竹。
后来秦姨和她说,那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在很早之前,可能是顾月潼刚会走路的时候,顾贺竹有飞到国外去照顾她一段时间。
但顾月潼丝毫不记得了。
留在印象里最深刻的,除了那一次见面,就是在几个月之后,秦姨给她带来了关于贝贝的噩耗:它死了。
秦姨虽然当下没有说明,但顾月潼那年已经八岁了,很多大人之间的表态或不表态,她都可以轻松意会。所以她从秦姨的表情中读懂了贝贝死亡的隐情。
那一天,八岁的顾月潼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
一切都在她的担惊受怕和隐隐预感中发生了,顾贺竹先是拒绝她们把贝贝接回国,然后又派人把那条狗领走,最后随便送养到一户极其不负责任的人家手里。
贝贝手术过后身体虚弱,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周到的照顾,旧疾复发,最终在痛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秦姨那软磨硬泡还原了事情的真相后,顾月潼深夜爬上顾贺竹的床,用一把手工剪刀对准了顾贺竹的眼睛,幼稚地想要为贝贝报仇。
但手工剪刀并不锋利,顾贺竹也并没有睡着。
第二天顾月潼被关了禁闭,秦姨因为涉嫌教唆未成年杀人被关进局子里审了一个星期,本来顾贺竹是打算解雇她的,但顾月潼用主动认错和抄写家规换她留了下来。
那是顾月潼第一次做违心的事,说违心的话。起码在国外单独和秦姨生活的时候,顾月潼从未那么痛苦过。
秦姨说着说着带了哭腔,齐白子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眉头紧锁,看见秦姨难过,她有心安慰,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