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
门口衙役扬手拦她,她竟蛮力闯开了,踩着余温灼人的灰烬,逆行于逃生的人群,挨个辨认。
“咳咳!咳咳咳!”
被搀出的绣娘皆弯腰呛咳不止,脸上脏污一片,根本无法辨识。
江晚璃像个无头苍蝇般胡乱扒拉着擦肩而过的人,没一个是她熟悉的身影。
直到院中活着的走了个干净,她杵在焦炭中,眼尾不受控飙出的清泪,被无情的晚风生生刮走了。
如今她眼前,只剩地上躺着的、头部已被盖了布的…尸首。
因余火尽灭,门口,知县已告知百姓:“若家有失踪女子的,准允入院辨认尸首。”
良久,几个颤巍巍的老妇人被衙役扶着入了院中。
江晚璃瞥了眼,依旧站定原地,不肯上前去瞧。
一衙役留意到失魂落魄的她,朝她大喊:
“小娘子可是找人?要来认认吗?你找的人多大年岁?”
江晚璃不答,只拼命摇头。
她不信林烟湄这么笨!
“不找人就出去,别妨碍公差!”
“我家的,我们这就走!”
赶巧,衙役来赶人时,打杂半晌的乌瑞总算腾出空来,上前拽着发呆的江晚璃,直奔院子后门小路。
“嗖…”
又一阵疾风,裹挟着灰烬飞纵长空,漫天飘零的尘埃簌簌落下,仿佛上苍为逝者唱的挽歌。
飞灰垂落在江晚璃头顶。
她拂袖去抹,手却摸到了些坚硬触感。
奇怪,什么东西没被烧透?
江晚璃下意识将那片残灰取下,搁掌心瞧了眼。
“啊…!”
是块未烧尽的残破布头,江晚璃垂眸一刹,登时低呼出声,双腿颤抖着瘫坐在地:“不…不!”
“姑娘怎么了?”
乌瑞俯身想拽她起来:“您别慌,我救火时隐约瞧见头儿了,头儿既在这,林姑娘定然无恙。”
“你看见湄儿不曾?”
江晚璃揪着她的衣袖,眼底泪汪汪的。
乌瑞摇头。
“这…两颗珠,”江晚璃捏着那布片,泣不成声:“是湄儿衣服上坠的…彩蝶的眼睛…”
“…不一定吧?”
乌瑞闻言也是一惊,一时不知如何安慰:“点缀碧玉珠的成衣不少,不见得是林姑娘的。”
江晚璃抹着涕泪,未予回应。
绣坊的绣娘若是柒婆婆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骗来的,绝无可能穿得起绫罗锦衣。
良久,她才凄然道:“你,你回院中,再认认…”
“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