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江晚璃眸光一凛,转了视线紧盯住了林烟湄待过的房中那大敞四开的花窗。
旁的窗子都关着,唯独这扇窗开着还没支窗挡?
“娘子,我们还需洒扫,望您体谅,还请移步。”
说话间,掌柜招手叫来几名拎着拖把、扫帚的杂役,一群人叮灵哐当地摆弄着工具,就要开干。
江晚璃侧目乜了她们一眼,无奈又郁闷地拂袖下了楼。
行至长街,乐华紧走两步凑到江晚璃身边:
“您适才是疑心店家藏匿了林姑娘?属下子夜时折返去探探?”
“寸瑶当时也在,外间又有看热闹的,店家应该没胆子也没能力藏匿人。”
江晚璃顿了脚步,仰头回望宝华楼:“湄儿消失前并无异响,应是被熟人带走的。你可留意她房中窗子了?你能撬窗来寻我,旁人也可走这条路,你来时瞧见的怪人有嫌疑。”
闻言,乐华极认同地拊掌应道:“属下看到了,但窗边好似没脚印。而且…那掌柜很沉稳,您身边突然多出属下这么个大活人,她毫不惊讶的。”
“没脚印…”
江晚璃来回摩挲着袖口,容色渐寒:
“那间房地板无尘,桌无茶盏,想是打扫过了。人才走就着急清扫,是为什么?”
“擦毁痕迹!”
乐华不假思索地接了话:“窗或是时间太急,又或者…被我潜入的响动惊扰,她们没来得及关。”
“呵…好一个宝华楼,查!”
“是!”
“传令乌瑞回客栈探查,若湄儿在,设法将人救出。若人不在,让乌瑞带楚岚同来医馆。”
听得此令,乐华面露难色:“倘若林姑娘不愿走,我们…?”
“那就抢回来!”
江晚璃大步流星往前走了:“但,别伤她分毫。”
乐华瞬间头大,勉强抱拳一礼:“知道了。”
暗藏哀怨的回应入耳,江晚璃微偏了头,用幽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神看着乐华的同时,嘴角浮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她轻拍着下属的肩头,温声补充:
“我今夜不眠。你向来得力,我明早前定能等到好消息的,对么?”
乐华感受着肩头掌心的潮冷,藏在袖中的十指悉数蜷进了掌内扣紧,再不敢含混分毫:
“属下定不负您所托。”
江晚璃欣然收回了手,笑靥亦瞬间消散:“嗯,辛苦。”
总算听到一句满意的!
可怜身后的乐华只敢偷偷叫苦不迭,她和乌瑞已与禁军部下断联数月,今时俩人能调集的人手连俩巴掌都凑不够,一夜之间查清事情原委还要找到林烟湄,简直难比登天!
早知有眼下的困境等着她,她午后就该自作主张把林烟湄轰出去!
“咔嚓—轰隆隆—”
子夜,天边划过一道闪电,旋即,连绵的春雨倾垂,淅淅沥沥落了整夜。
江晚璃将床上的锦被披在身上,于窗前茶案摆了盘围棋的残局,临街的窗还开了条缝,方便她不时探头张望。
烛焰长了又短,短了又长,沙漏的簌簌声与茶杯里浓汤的起伏较着劲,残局里黑白子厮杀正酣,巷口屋顶生出苔藓的青瓦已立了雀儿啁啾。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