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华虚虚瞄着江晚璃的神色,好能编造合乎主家心意的诓骗辞令。
她不禁腹诽,江晚璃承不承认有情不打紧,林姑娘的肢体表露已格外鲜明,从进门到眼前的关切反应,看得她身心舒畅呢!
平躺的江晚璃视线无死角,洞彻乐华眼底的八卦精光后,急于抢话:
“小病,着凉染了风寒,傍晚头晕就来瞧医,一会就回家,你等等我。”
林烟湄未敢深信,依旧盯着乐华:
“您是医者,都听您的。若她不能走,我回家取诊金。”
江晚璃眯了眯眼。
呵,铁公鸡般的小鬼这会子倒大方了。
“留观一晚好些,你一来一回不赶趟了,诊金可赊账。”
乐华稍作思忖,给了答复。
扪心自问,她并不想留宿江晚璃,与君主同屋实在压抑…
但算着时辰,宵禁在即,林烟湄这小身板背不走江晚璃,俩人慢慢晃悠,容易被抓。
林烟湄后知后觉的,抬头望向月亮的方位:
“是要宵禁了,多谢您宽限,明早留宿钱定然补齐。”
“客气。”
乐华去了后厢房翻被褥,她盘下医馆后,平日由伙计看店,今夜是因江晚璃造访,她才留下的。
屋里只剩俩人,江晚璃得了机会,笑道:
“你怎跑出来了?我能有何事?”
“都病了,你还想出何事?”
林烟湄实在没好气:“下次病了要张嘴说,别自己跑医馆来,吓坏我了。”
眼瞅着小姑娘起急,江晚璃忽觉心头暖暖的,林烟湄心善又体贴,是个难得的好人。
比京中表面说着漂亮话关心她,实则心里恨不得咒她早死的权贵,真实多了。
“我是半路难受的,没瞒你。”
这话,倒是实情。
因太后江祎四十岁得女,江晚璃自幼多病,常年进补才养活了,成年后稍有好转。
今儿离开书局后犯了病,是意料之外。
“会否是最近写话本太劳神?咱不写了,歇歇。”
林烟湄眼里都是活计,自觉寻了帕子和热水,坐床边给江晚璃擦汗:
“针灸很痛吧?我幼时被婆婆扎过一次,记忆犹新。”
“还好。”
江晚璃早被扎习惯了,不过她倒是意外慧娘的本事:“慧娘会行针?”
“沾医的她都会一点,但不精…”
突然提及慧娘,林烟湄拧水的手顿住了,晶眸对上圆月,神伤感慨:
“我想她了,还有向阳村的大伙。长这么大,我没离开过她们。要是考不过也好,马上能回去。”
“胡言,你能考过的。”
江晚璃扬手捂上她的嘴,只一瞬,又惶然缩回了手,尴尬红晕爬上脸颊,她赶紧别过了头。
行止怎会这般没分寸…
定是方才烧傻了…
好在,顾着想家的林烟湄没留意到她的异样,只自嘲般苦笑了声,就端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