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湄心里突兀开始打鼓,身子不自觉移开些:“阿姊怎么了?”
江晚璃收回幽幽视线,偏开头问:“你可知晓,我几时来的?”
林烟湄茫然摇头:“我出来时谢夫人才说你来了,她就不派人送我了。”
此话过耳,江晚璃眼尾下垂,心里堵得憋闷,一时不想开口。
好个谢家!
门房大抵是通传了的,但谢语冰很会拿捏人嘛!
一不告诉林烟湄有人在等,二不请她入宅小坐,还真是能摆谱啊。
世家大族的教养怎会是这般?怪哉!
“阿姊来了很久?”
林烟湄隐约咂摸出些不对劲,灵机一动摸索着去寻江晚璃的手。
就这破天气,她摸摸江晚璃的体温,大抵能猜出此人等的时辰。
若冷冰冰的,那她可得再发一通牢骚,江晚璃惯会忽略破身子骨,肆无忌惮的折腾。
江晚璃蜷起指尖,避开她的触碰,违心搪塞:
“不久,无非是盼你知晓我惦记你,矫情一问。”
“不给牵手么?”
林烟湄反倒委屈起来,揪着江晚璃的袖子诉苦:“人家挣钱养家,哄小孩一日呢。”
“回家牵。”
江晚璃浅勾唇角安抚一声,唯恐小鬼执意探她温度,忙以手肘叩响轿体:“动身。”
小轿晃晃悠悠。
林烟湄觉得这环境适合小憩,安心闭眼靠去一边,不再多言。
生平首次当别人的师傅,她又紧张又累,不得章法免不得多耗心力。好在谢夫人与谢砚青完全不同,待人亲和大度,并无咄咄逼人的强横。
而且,这一日她也算大饱口福,吃喝都是上乘呢。
“湄儿。”
分别一整日,江晚璃哪舍得人这般睡去,如今谢家连饭都管了,饱饱的小鬼回去定是直扑床榻,没有交流机会的。
林烟湄眼都不睁:“嗯?”
江晚璃环视四周,指着长条物件寻话题:“你带回的何物,还没告诉我。”
“对了!”
闻言,林烟湄一拍脑门,起身端坐好,转手抱稳那物件,才道:
“小真真玩耍时,意外摔坏了谢夫人的瑶琴,夫人心疼又惋惜,说这小城没有巧匠能修祖传好琴。我瞧着不忍,记得阿姊会斫琴,便擅自揽了差事,说带回家让你帮忙看看。”
江晚璃薄唇紧抿,没接话。
谢家给林烟湄灌迷魂汤了么?
才一日,又是“小真真”又是主动揽差事的,小鬼心偏哪去了!
“阿姊?”
林烟湄不得回应,特意偏头打量着江晚璃:“你是不舒服?还是…不大高兴?是怪我多事么?”
江晚璃垂眼轻叹了声:“好琴珍贵,湄儿的决断是否有些草率?你带出来,给人磕碰了怎好?”
她无意驳林烟湄的好意,但本心也不愿劳神费力,卖谢家人情。
这辈子,也就太后那把珍藏古琴,她亲自上手补过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