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
催促过耳,林烟湄缩回手,垂头摸索江晚璃寝衣的系扣,十分熟练地给人褪了衣衫。
因没有多余衣物可换,此时的江晚璃赤裸着,屋内稍有动静引起的风,都能吹得她瑟缩。
手忙脚乱的林烟湄一把抓起被子,给人裹了一圈:“阿姊躺下。”
江晚璃往后仰身,须臾又向不倒翁般弹回,闷闷道:“太厚了,躺不下。”
“那…靠着?”林烟湄抱着她的上半身,咬牙将人移到床头围栏处:“这样不容易咳。”
江晚璃无力地点点头。
方才林烟湄抱她平移时,她觉得自己像个脆弱的玩偶,平白成了旁人的累赘。
为病情犯愁的林烟湄并未留意到她的失落,叫回乐华后,就出门了。
外头晨雾未散,人涉足其中,肩头瞬间染了潮气。
她俩的外衫昨夜侍从拿去洗了,林烟湄半晌才找见,捧着衣服去灶台那儿取火,想给江晚璃烤干。
天虽未亮,但厨娘早忙活开了,她听罢林烟湄的要求,噗嗤就乐了:
“娘子拿熨斗熨烫即可,哪有拎着干净衣物跑我这脏灶来的?”
“我…急糊涂了。”
惨遭嘲笑的林烟湄窘迫到脚趾抓地,转头便逃。
侍从皆未起身,她不愿打搅旁人求教,只得并不熟稔地摆弄陌生的铜熨斗,动作很不连贯,烫好衣物耗费了大半刻,还将手背燎出个泡。
折返时,乐华正缓缓收回江晚璃身上扎着的针,嘴上还振振有词:“姑娘起居需再仔细些,这儿不比家中,您的身子受不住磋磨。林姑娘年幼,不周之处您提点些,何苦硬撑?”
闭目养神的江晚璃将眉心蹙成了小山。
什么磋磨!什么硬撑!
不会说话就少张嘴!
“聒噪。”
没了血色的唇缘轻启,吐出的话依旧气人。
乐华知道她听不进去,也懒得废话,默默收拾了药箱,拱手告退。
她还得给祖宗熬药呢。
“站住。”
脚步声起,江晚璃恹恹回眸将人叫停:“我不吃药。”
“这不成。”乐华无情否决。
“不吃。”
江晚璃再次重申立场,随即转了话题:“今儿湄儿去香铺,你无需再跟,有旁的事给你。”
“姑娘今日不宜忧思。”
“乐姐姐说的是,阿姊别操心生意了,我能办好。”
愧疚萦怀的林烟湄捧着衣物径直走到榻前坐稳:“阿姊得听话,吃药方能好起来。”
“太苦。”
江晚璃逮到小鬼,憔悴病容忽化作惹人怜的婉柔,抱怨的语气亦多了分撒娇意味。
闻言,林烟湄转头问乐华:“云清昨夜可回了?”
“属下接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