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打紧,这一回眸,方才还弯弯的眼尾,猝然落起了豆大的泪花:
“婆婆?!”
随即,她旋风一样冲了过去,把身侧人都抛弃了。
江晚璃的视线追着这阵风游走,只见寸瑶和林雁柔也相继现身街口。
一行人入城两日没动静,原来都等着这会子给林烟湄惊喜呢!
“哭啥?”
慧娘瞧见孩子扑来,便张开双臂等着,一把揽了人入怀。
“想您嘛。”
林烟湄也顾不得害臊,抬袖抹了泪,转眸看向寸瑶,又惊又喜:
“师傅师娘怎也来了?”
“慧娘记挂你,却行动不便。你初次远行,为师也忧心,再说你师娘多年没出镇子闷得慌,于是就合计着,一起套个马车来寻你。”
寸瑶近前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倒是没瘦。”
“还胖了的。”
林烟湄笑得可甜:“青雾阿姊很照顾我…”
说到这,她才想起被自己冷落的江晚璃,忙讪讪回头找,见人还杵在原地,便扬起胳膊挥了挥:
“阿姊,春青,你们来!”
好不容易等到邀请的江晚璃,毫不犹豫地过来了。
待人走近,慧娘松开林烟湄,眸光恳切地望着江晚璃,郑重道:
“这回多亏楚姑娘帮衬,老身谢谢你。”
先前她确实对人心存芥蒂,但江晚璃照料林烟湄的行动是实打实的,她今时也是真心感激。
“阿婆客气。”
江晚璃温存地寒暄几句,顾及天色将晚,便主动提议,带大家回客栈歇脚,也算给掌柜拉些生意,回报善举。
当晚,掌柜高兴,邀大伙一起围着圆桌吃了顿热闹饭。
酒在盏中绕过几轮,一群陌生人便天南海北的,聊得火热。
时近子夜,大家才歪歪斜斜地,互相搀扶着回房安歇。
慧娘和江晚璃与林烟湄挤了一间,只在隔壁给寸瑶和林雁柔开了间新房。
平生第一次沾酒的林烟湄,此刻醉醺醺的,神智不清,还成了小话痨,抓着慧娘絮叨不停:
“婆婆,跟您说,阿姊可厉害了,她会斗地痞无赖,还会写话本子换钱…”
“斗地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滴酒不沾的慧娘顷刻拧了眉,将探寻的视线转投江晚璃:
“有这事?”
江晚璃连连摆手:
“她胡诌的,只是在好心人相助下,和牙行讨价还价而已。”
“才不是!阿姊孤身杀了牙行一个回马枪,还…”
江晚璃暗道不好,赶紧倒杯热水,怼上她的唇:
“喝水解解酒,陈谷子烂芝麻别乱编排。”
慧娘不敢深信:“地头蛇强横,能躲则躲,忍一时不亏。”
“嗯。”
江晚璃腹诽,小醉鬼,可别叨叨了,她吃不消呀。
闭着眼囫囵喝水的林烟湄被呛到打了个嗝,再开口时居然转了话题:
“师娘病着还出远门啊,她今晚好反常,席间居然喝酒谈笑,没挖苦谁,也没用师傅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