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只有从命的份儿,可怜一个好苗子…照单执行罢。”
“是。”
是以,五日后,风尘仆仆从各县赶来的学子入衙报到时,皆遭到了严密盘查。
林烟湄是江晚璃陪着来的。
行至府外长街,江晚璃卸下林烟湄的行囊背在身上:
“路引和文书带好,我在此等你。”
“我会很快的。”
林烟湄兴冲冲奔去了府衙。
一只嗡嗡的蜜蜂飞过江晚璃眼前,落进了一旁的海棠花树。
江晚璃忽觉,刚才跑远的林烟湄,与这觅得芳丛的蜜蜂颇为相似,皆因寻见施展拳脚的机会、得偿所愿而开怀。
她目送瘦小的背影迈上府衙外高耸的石阶,有俩官差拦住人查看文书,林烟湄和衙役断断续续聊着,不多时,竟懊丧地垂着头折返了。
回来的步调沉重缓慢,再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江晚璃觉得不对劲,急忙迎了上去:“忘带什么了?”
林烟湄顿住脚,杵在原地光摇头不吭声,目光呆滞,还空洞洞的。
“说话,怎没让你进去?”
她越哑着,江晚璃越心急,旁的学子都放进去了,怎会单赶了林烟湄?
“别问了。”
林烟湄忽而撒丫子跑远了。
“诶?”
江晚璃如何也料不到她会有此反应,她体力不济,想追又追不上,只能尽力快走,盯牢林烟湄的背影。
如此跟了小半刻,已跑到城门的林烟湄因脱力不得不停了下来。
江晚璃紧赶慢赶,追上人时气喘吁吁的,为防林烟湄再撒疯,赶紧捏住了她的袖口:
“到底何故?不说如何解决?”
不问不打紧。
她这一问,喘着粗气的林烟湄毫无预兆的,一下扑进她怀里呜咽了起来,抽着鼻子半晌说不出话,瞧着委屈极了。
莫名的抽噎打了江晚璃一个措手不及,她如木头般愣在原地,由着林烟湄倚靠、发泄。
良久,哭够的林烟湄移开脑袋,抬袖抹了泪,想起江晚璃还背着她的包袱,扬手就要取回:
“也好,我们不用浪费银钱了,启程回家!”
“慢着,话说清楚。”
江晚璃捂着包不肯给,拉她坐去了路边:“怎就要回家了?”
“衙役说我没资格应考。”
林烟湄已强迫自己接纳了这个结果,此刻有种反常的平静:
“我问缘故,他欲言又止,手指却点了点我的来路和‘林’字。萧岭来的林姓人,朝廷不信也合理。”
听得缘由,江晚璃的眉心越蹙越紧,起先有意外和恼火,后来…
演变成了无言以对。
林烟湄能拿到路引和公文,就说明此地州府没想为难人;
可衙役还是赶走了人,便表明真正对陛下赦令阳奉阴违的,是此地官员不敢违逆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