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湄添柴时笑吟吟端详着她:
“陆大娘说河里来了小虾,明天我去捞捞看。”
江晚璃悄然背过身走了。
这些日子林烟湄常常这样打量她,看得她不自在。
她问过一次,小姑娘特别坦荡地说:
怪她长得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话说到这份上,江晚璃若拦着不许瞧,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不如直接躲开,不给小鬼盯她的机会。
林烟湄看她回了屋,托腮叹了口气。
开荤都调动不起江晚璃的积极性?
长得美有何用,脸上表情八成时间是寡淡的,总觉得缺了些有血有肉的人气儿。
当晚,朗月凌空。
江晚璃自觉搬了个小凳,与娘俩围坐院中,借月华微光,学着编河灯的骨架。
她在试图融入这个小家,以消弭慧娘持久难散的戒心。
其间,慧娘瞅过她好几次,偏偏不言语。
往常只有老少两人做活计时,都有说有笑的,今儿多了个人,反倒清静了。
林烟湄向来有眼色,脑子也机灵,她编好几个灯后,起身舀了清水分发,顺带寻了些话头:
“我听到蛐蛐叫了,一会去捉两只。”
“想去这就去。”
慧娘还是很宠她的,这些小杂活,本也无心让孩子插手。
“谢谢婆婆!”
林烟湄欢欣地拍了拍江晚璃的肩头:“阿姊,一起去。”
江晚璃正发愁林烟湄离开后她与老人独处会尴尬呢,这邀请实在妥帖!
她二话不说,起身跟上。
林烟湄不敢带她走远,只拉着人围着自家院外的草丛转来转去。
蛐蛐灵活,江晚璃又放不开手脚,林烟湄废了好大劲才捉到两只,装进了陶罐。
她随手拔两根狗尾草,递给江晚璃一根,怂恿人与她一起斗蛐蛐。
江晚璃无甚兴致,此番消遣,她五岁就玩腻了。
本着不驳人心意的宗旨,她敷衍又草率地拨着草棍,试探道:
“梅儿既非犯人,可想跟我离开这?”
“我为何要离开?”
林烟湄眼中涔满了不解。
萧岭穷苦,却也是她的家。
这儿的一草一木,铸就了她成长的全部记忆。
“此处荒凉苦寒,才成为流放地,外面生活更好,你还能去学堂。”
林烟湄闷头逗弄着蛐蛐,没接话。
“别处有你没见过的风景,你若跟我走,鱼虾日日有,也无需砍柴耕田。”
江晚璃是真心实意想把林烟湄拐走的,这姑娘善良又灵秀,稍加点拨必成大器。
衣食无忧、读书求学、不再辛苦劳作、山外的新奇风物…
林烟湄心下动摇,这些筹码的确是她憧憬多年的幸福生活。
幼年,她在镇上结识了一位女夫子,自那以后就在心底埋下了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