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湄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江晚璃吃痛不吭声的隐忍模样刺痛了她的眼,迫她开口替人求了情。
“你糊涂!”
慧娘知道江晚璃在存心利用林烟湄的仁慈,但她也明白,执意回绝会伤了孩子的心。
是以,她只能选择漠视,忿然离了小屋。
拖过今晚再议。
斜阳半垂,低矮的木屋内昏黑如夜。
林烟湄扶着江晚璃坐稳,余光瞥见墙角纹丝未动的草药,心口有些堵。
她想起了那枚玉佩,便从枕下翻出来物归原主:
“婆婆战战兢兢过活,嘴硬但心不坏,你走后,请别怨她。你信不过我们的药?但我家贫,需明日去集市卖山货,才有钱抓好药。”
江晚璃视线微怔,她的玉佩能换很多银钱,林烟湄居然舍得完璧归赵,不动一点贪心。
看她沉默,林烟湄又自顾自道:
“你有防备也合情理,山中人的确都是流放来的。不过,村民很好,至少我没发现她们谁有坏心。”
江晚璃取回玉佩,在掌心摩挲着:“你也是么?”
“我?”
林烟湄摇摇头:“向阳村有三十多年了,我是婆婆捡的江流儿,和你一样沿河冲到这的。”
三十年?
江晚璃的目光凝滞,显露些狐疑。
去岁她的长姐承继大统,登基后大赦天下,流放逾三十载者,允其自由。
这些人为何不走?
是所犯罪责不在大赦之列,还是根本不打算离开?
“我无甚能报偿你的,此玉佩自幼跟着我,送你。”
江晚璃忖度少顷,亲手把玉佩别在了林烟湄腰间,“你不喜欢就去集市卖了,能换钱。”
“我不要!”
林烟湄慌忙避开,揪出玉佩扔了回去:
“它太贵重,我不贪你财。你当婆婆为何不肯留你?昨夜我背你回村,后脚就有官兵追来搜家,你是富家或官家女吧,我不想被抓。”
这堂皇抵触的反应过眼,江晚璃腹诽,小姑娘警惕性还挺强。
莫非,她不仅没骗过那老的,也没骗过这小的?
看来,她想通过玉佩与外界联系的计策,要打水漂了。
“你,可读过书?”
江晚璃没再强求她收玉佩,挪动身子靠她近些,想靠闲聊熟络起来。
利诱不成,攻心为上嘛。
林烟湄当她又要查家底,不悦地背过脸,抱臂不理人了。
“呵…”
江晚璃轻笑了声:“何故恼了?我适才是骗了你们,但现在无恶意。”
说着,她探身与人耳语:
“我是节度使之女,和家里闹僵逃出来的。想着住你家总要做些事,见你聪慧,有意教你识字,不好么?”
方才还是小女侍呢,这会又变使君千金了?
明天会否改口诓人,说她就是使君本人呢?
林烟湄转头乜她,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