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什外扫了眼捂着耳朵自己哼歌的蒲望沣,问蒲因:
“明年这时候,望沣二十二?”
“啊,怎么了?”
“只比你小两岁?”
“对啊,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真的很怪异。
商什外沉默了好一会儿,蒲因挠挠头,明白了他的沉默:
“我知道人类的父子年纪差距啦,可在我们蒲公英的世界里,是这样的。不过我们基本上没有遇到向大两岁的人类叫爸爸的情况,因为在离开山谷后都会失忆的,以便独立生活。所以朦朦胧胧的印象里,只有小小的我们和高大的父母,没什么关系啦。”
商什外“唔”了声,离开山谷会失去部分记忆这件事,蒲因说过的。
从不信,到坚信,淡淡的不理解但尊重。
蒲因怕他心里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诡异想法,“嗐”了声:
“就说你旁边的这棵小树,都已经活了二百年啦,要是它变成人,看着不大,但你得叫一声太太太太爷爷吧?所以放宽心啦,既然选择了我,就只能嫁……呃,没事没事。”
想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来着。
蒲因讪讪一笑,真这样说的话,不仅骂了自己,可能还要被打屁股。
这边不咸不淡地聊着天,蒲望沣大朋友冷不丁吼了句:
“笑够了没有?你们真的烦死了!吵死了!”
蒲因“嘿”了句,还没他等接下来要说什么,灼灼学了句:
“烦死了!”
就连商什外都浅浅笑了起来。
蒲望沣咧了下嘴,立马收住,继续嘀嘀咕咕地发牢骚。
有什么牢骚好发呢?
夏日阳光充足,天气晴朗,父亲和爸爸都没有忘了他,月月都来,但他就是没来由地烦。
蒲因不知道怎么了,转头看向商什外,毕竟是教授,应该有办法吧。
“你去你去,好好批评他一下……”
蒲望沣学了个“批评”。
商什外又笑了笑,给他嘴里塞了个磨牙棒,以防再学出点什么,让不知道比他到底大一岁还是大十四五岁的哥破防、生气。
教授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那就是青春叛逆期到了。
他不顾及地上都是土,两条长腿一伸,坐在蒲望沣旁边,垂着视线,用温和平静的语气给他将青春期的生理和心理知识,当然生理部分是简要概括,还是一株呢,没啥可说的。
在父亲低沉温柔的讲述里,蒲望沣慢慢平静下来,眨了眨眼,跟蒲因如出一辙:
“等明年我长大的时候,要是忘了你们,你们呢,也会忘了我吗?”
原来在担心这个。
商什外笑了笑,轻声安抚他:
“不会,我们就等在这里接你回家。”
数秒钟后,蒲望沣抬起头,小声道:
“好。”
不是所有蒲公英都有人接回家的,大部分都没有,毕竟爱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