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厌神色厌倦的闭上眼睫,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看着站在旁边的许亦柯,迟疑了片刻后出声喊道:“许亦柯。”
听到乌厌声音的许亦柯扭过头,语气平静到听不出丝毫波澜:“怎么了?”
“你过来。”乌厌朝着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人靠过来。
许亦柯走到了乌厌的面前,对上视线后半蹲下身子,几乎是以下位的姿态面对着乌厌。
乌厌伸手勾走了人的眼镜,看着那双略微狭长的眸子,眼尾上扬,带着几分薄情的意味,他忽而出声说:“你没什么话想要和我说的吗?”
“什么?”许亦柯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和乌厌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前些日子他还请了假,和人的沟通都是通过网络。
“没有吗?”乌厌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几分,只是还觉得有些疲倦,他看着许亦柯,随意的把摘下来的眼镜放到了旁边,指尖流连在人的脸上,顺着眼尾滑到了人的鼻梁。
“虽然这是你的私事,但是作为你的老板,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关心员工的心理健康的。”乌厌说。
许亦柯不傻,反而精明的很,他自然听出了乌厌的话中之意,沉默了片刻。
“你和顾言酌的事情,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说。”乌厌抿了抿唇,他伸手抬起人的下巴,强迫对方仰起头和自己对视:“毕竟,我说了会像之前那样和你相处的。”
“我知道了。”许亦柯的内心中还是有些纠结,没有办法第一时间给出答案,所以他只能这么含糊说道。
闻言,乌厌轻笑一声,淡淡的收回了手。
“嗯。”
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气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出声问道:“我生病这件事,没有和裴烬说吧?”
“没有。”其实许亦柯有些奇怪,乌厌生病了,这种情况最是可以博得人的同情和怜惜,更何况是面对心上人,可乌厌居然不让他告诉裴烬。
“那就好。”乌厌点头。
裴烬工作已经很忙了,要是还抽思绪在他的身上,有时候还觉得蛮难受的。
相爱就是平等的,是互相的,而不是单方面一味的付出。
挥手让许亦柯去忙碌的乌厌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意识渐渐陷入了混沌,与长时间折磨他的噩梦不同,自从和裴烬正式在一起了之后,他的梦中好像经常会出现对方的身影。
有他熟悉的裴烬,也有他陌生的裴烬。
但无一例外的,每一个裴烬都令他心动,都让他喜欢。
其实乌厌也说不清现在对裴烬的感情具体是什么。
茂密的树木生长繁茂,随处可见的昂贵品种花束,被照料的非常好,透明的玻璃房内,乌厌随手拨弄着铲子,湿润的土壤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他的神色有些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漠然。
乌厌站在上帝的视角,看着这个自己用铲子把生长的漂亮的玫瑰给挖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得不到有机物的娇艳花朵被用力踩踏着,碾压出来的汁液猩红,都把地面给打湿了,就连那双白色的鞋子都被侵染。
神色忐忑的从玻璃房外面走进来的几人大多神色忐忑,明明都是高大的近乎一米九的强壮男人,面对一米七看起来羸弱,面色苍白的过分的乌厌。
却表现的胆战心惊,就好像面对的人是地府里的活阎王。
乌厌掀开眼皮看向站成一行的人,唇角勾起抹微笑,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都来了。”
“少爷。”众人异口同声的喊道,语气中满是恭敬,还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畏惧。
乌厌漂亮的脸上,眉眼昳丽的过分,就像是在空白书卷上打翻的墨水和朱砂,汇聚在一起。
“让你们办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做好?”他的语气很冷,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在看待微不足道的蝼蚁。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重重的跪倒在了地上,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乌厌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几人面前,抬脚就踹上了距离最近的人,蹙眉道:“脑子都被驴给踢了吗?居然连一个人都抓不住。”
“……”这些人深知乌厌的性子,可偏生对方是他们的雇主,对此,他们也只能选择忍受,没有其余别的办法。
甚至踹过来的力道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大,完全可以说是被小动物踩了一脚,可承受乌厌的怒火,这件事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众人喜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一味的认错只会引起乌厌的厌恶,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反而是更好的选择,因为谁也不知道说的话会不会惹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