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盖好被子。”时恩赐不肯放过他,拽着被子给他压好。
季不寄被迫躺平。
“这里没有药,而且估计在这儿治好了你现实里也好不了。”时恩赐的语气有点着急:“你快点醒,在宿舍里找点药吃。”
季不寄摇摇头,从嘶哑的嗓子里挤出来一句倔强的话:“我没事,我们去把楼上的男人解决了吧。”
“男人男人,你还想着做任务!”
“不做任务你怎么活?”季不寄坚持道:“我生点小病又不是残了瘫了,你放我起来。”
时恩赐蹙眉:“你很在乎我的死活吗?”
季不寄觉得他问了句废话:“不然呢?”
不管是愧疚还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的什么感情,他急切地想让时恩赐回来,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那你还不喜欢我。”他扁扁嘴巴。
“我哪张嘴说不喜欢你了……”季不寄像个icu里急需呼吸机的老头,胸脯上下起伏,做了个深呼吸。
他动动脑子,选了套适合时恩赐的语言方案:“这样如何?我们赶紧解决这里的事情,然后你来宿舍照顾我。”
不过估计他这点小烧,在时恩赐赶来前就退没了。
“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你先回去喝药。”时恩赐道。
季不寄狐疑道:“你一个人可以搞定?”
“完全没问题!”时恩赐道。
但凭时恩赐一个人,真的能把头顶的进度条清空么?
季不寄还是不放心,哑着嗓子把剩余的任务又梳理了一遍,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
“你不要莽,遇到危险记得躲开,惜命一点。”他想到先前金发小人那稀奇古怪的死法,心中仍有余悸。
时恩赐连连点头:“嗯嗯没问题!你快回去吧。”
季不寄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情绪全部压在了眼底。他不是磨磨蹭蹭的人,可唯独对上这家伙的事情会迷茫。
*
从梦中醒来时,季不寄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头也昏沉得比预想情况要严重许多。
九月份暑气消散,冷风不断灌进宿舍,他爬起来看了一眼,不知道哪个火力旺盛的舍友把窗户打开了。
他扯了件厚外套,披上后慢慢悠悠地下了床。电脑屏幕显示时间为晚上十点,有个舍友刚从地下健身房回来,毛巾擦拭着肩上的汗水。
“我以为你睡着了呢。”他说。
季不寄嗓子哑得发音困难,做了个动作明显的摇头,指指窗户。
舍友道:“哦,你要关窗吗?”
季不寄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
关上窗户,屋子里暖和了些,但那种冷意似乎已经渗入了骨髓,他还是冷得像条急需冬眠的蜗牛。
随手抓了把药借凉水下肚,季不寄再度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感到胃部在隐隐作痛,像是有一只手在轻轻揉捏着他的胃,疼痛并不剧烈,却让人无法忽视。
自打高中起,他就有慢性胃炎,如今好像有复发的架势。季不寄抠了几粒止疼片,又往嘴里塞。
勉强熬了一夜,第二天白天他的额头发烫,身体乏力,胃部的疼痛变得更加明显。
不知道时恩赐的通关进程到了哪一步。
他不会故意让进度条不清反升吧。
脑子里浑浑噩噩地闪过无数顾虑,季不寄试图喝点热水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身体。
但水刚下肚,胃里就翻腾起来,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他蜷缩在床上,手紧紧按住胃部,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胃部的抽痛,仿佛有一把钝刀在慢慢切割。
一晚上过去了,那家伙还没做完吗?
“你怎么了?”对面高个的舍友察觉到他的异样,忙走来问道:“身体不舒服吗?别强撑着,赶紧去看医生。”
“校医院开门了吗?”季不寄问。
他奄奄一息的声音把舍友吓了一跳:“没开,我给你打120吧!”
“不用,那我去趟医院。”
季不寄淡定地拖着病躯下床,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他最近打车的频率格外得高。
医院做完抽血检查,医生建议他再做个胃镜,季不寄约了个时间。
护士提醒他:“胃镜全麻得有家属陪同,你到时候别一个人过来。”
季不寄一怔。
护士以为他是在外地上学的学生,家人都不在身边。于是补充道:“朋友也行,总之得有个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