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迦尔表情古怪的想道。
大概是哪怕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死光了,莉莉丝也不会有事的。
他没说的是在别馆点燃之前他曾经进去看过,当时已经算是很晚了,相对值钱的东西被他的“同伴们”搜刮一空,只留下满屋干涸的血腥气,而帕夏看着这里的画面,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现在想来,就是太完整,也太完美了。
完整的是别馆的布局和莉莉丝的状态,她走出来的时候仿佛这不过是一次计划之外的散步,无论是外表还是精神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于他们这些人进入别馆也没有遭受到任何的阻碍,计划一气呵成,干脆地仿佛做梦一般。
现在想来,怎么会一点阻碍都没有呢?
哪怕没有巡逻的保镖,那样一个庞大的奢华别馆至少也该有不止一位工作侍奉的人才对,园丁,厨师,负责清理和侍奉工作的管事……
可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除了大厅的惨状证明这里此前发生了一场血腥的骚动,而这场骚动恰好也给了所有人一个完美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这里才没有人的。
……有点,太完美了。
现在想想,这种太过精妙的完美甚至隐隐透出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战栗胆寒——他也已经操作过几次事件,比任何人都不愿相信所谓的巧合,这种东西也许会偶发一两次,可如果本该偶然的“凑巧”“意外”阴差阳错的发生了无数次,又能因此拼凑出一整条完整的长线,那就不应该说是巧合了。
他恍惚觉得有一双手凌驾于自己之上,凌驾于谢家之上,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是被祂随意拿起把玩的棋子,祂看似把每一样东西都放在了毫不相关的地方上,可一切就有如一串放好的多米诺骨牌,只需要一只在棋局之外的手,那么漫不经心地在开头处轻轻一碰——
“你说……”
迦尔忽然露出了一种相当扭曲复杂的表情,他慢慢转头看着帕夏,低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在船上对我的反感也好,我最初的跳海也好,本就是早就能预测的事情呢?”
帕夏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仍没有收回alpha的敌意:“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一切都是谁故意的?能是谁?你该不会要和我说是莉莉丝吧?”
为什么不是她呢?
鬼使神差地,迦尔在心里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她毕竟早就知道自己会活下来呀。
她知道自己会活、知道自己这群人会在她的帮助下被迫于中心城落脚、知道帕夏会离开谢家优先选择自己作为同盟、知道那幅画会被另一个人署名、也知道此后引起的混乱会间接帮忙清空别馆的所有人……
而到了这一步,她依然不意外帕夏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迦尔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了,仿佛船上初见的那一次,热烈的,无序的,血液仿佛沸腾一般在体内流动着,他的身体肌肉开始变得兴奋,恍惚的意识和战栗的身体,每一步都踏在云朵上一样轻盈。
……就像是,远在他的理性理解情况之前,身体已经提前做好了从不可名状的危险面前逃离的准备。
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轻盈,缓慢,是女人的鞋跟轻轻敲击地面的声响,门没有关,莉莉丝就这样状若随意地出现在了门口,对着屋子里的两个人轻轻叹了口气:“我一个人有点无聊呢,你们两位这是在聊天吗?”
“碰”地一声,比已经起身的帕夏反应更激烈的是旁边的迦尔,年轻人太过剧烈的动作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他的手指紧扣桌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这姿容柔美,身形纤弱的女人。
莉莉丝若有所思,她的目光静悄悄的瞥了过来,在与迦尔的对视的瞬间,女人的脸上也随即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啊,你猜到了呀?
……
砰咚、砰咚、砰咚……
迦尔的心脏仍在剧烈的跳动着。
但这一次,他已经明白了。
那绝非名为一见钟情的心动。
——而是已经超出了他的理
性所能理解的范围,真正不可名状的恐惧。
第37章如你所愿“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迦尔恐惧的并非单纯的未知。而是哪怕他已经猜到了这么多、事情也已经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依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他能推测莉莉丝的行动,但是他却无法理解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若是有所求倒还好,偏偏就是这种纯粹的、真正字面意义上随心所欲的行为更容易令人胆战心惊;
求财吗?那她仍在谢家的时候就能满足这样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