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名吗?既然如此,就没必要把自己的画交给另外一个人;
那么,她想要求更大的权势?
不,就连这一点也不像。
事实上,若不是迦尔阴差阳错在最初得到了她的一次眷顾,他估计也会和现在的帕夏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一连串的“巧合”与她联想在一起。
他知道她有问题。
她知道他知道了她有问题。
可此刻两个人默契地错开目光,同时选择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莉莉丝看向迎面而来的帕夏,并没有介意他太过亲近的距离,只略带苦恼的说:“你们这的人对我很客气,但我一个人呆着无聊,出门随意找人聊天又总觉得不太好,所以过来你们这儿看看。”
她状若随意地抬眼一扫,又温声询问:“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迦尔近乎反射性地应道,他的手指传递开痉挛的抽痛,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着逃跑,但他又不得不硬生生站稳脚跟,强自镇定地维持着表情。
不能逃跑。
不能露出破绽。
更不可抬头直视,让对方有机会通过眼睛窥见他恐惧战栗的灵魂。
——会被发现的。
年轻人话音落下,莉莉丝便相当自然地顺势转头看了他一眼,有那么一个瞬间迦尔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可莉莉丝没有多说什么,她垂下目光,温声应下:“那就好。”
与此同时,迦尔感觉到身上刺来alpha冰冷探究的目光。
“你好像……有点抵触我。”
偏偏莉莉丝就这样状若无奈的开口,几乎把对方吓得一个激灵。
她就站在这里,身边站着另一只忠诚的疯狗,看着低头的年轻人,声音里有意无意地带了几分落寞自嘲的叹息:“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还算亲近才对?……啊,果然是因为我的存在给你们间接招惹了麻烦对吧?”
“抱歉。”她轻声道,“我会想办法尽快离开的。”
“……”
迦尔嗫嚅着,可怜又狼狈地被迫僵在那里,手指也无意识地越攥越紧。
思考,思考、思考……
思考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吗?
——想到一个能回避她语言陷阱的方法,是这么麻烦的事情吗?
可是这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人心所向,社会规则,乃至于普通人在不同阶段产生的惯性思维,这几者的融合变化在她手中如同随心所欲的玩具;
她太清楚在什么节点该说什么话了,就好比现在这一刻,他要是抬头否认莉莉丝的自嘲,那么就要直接承担帕夏隐秘的嫉妒与怒火;可他若是就此默认这句话的意思,那么一个软弱又贪婪的年轻领袖的形象,就这样被定死在了纸面之上。
怎样都是输。
而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个完美破局的关键——而且就算破局又如何呢?他能勉强赢下的不过是这一局的口舌,革命党的情况不会变化,中心城仍然在谢家的封锁之中,他现在就算豁出去和所有人解释,“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得那样简单”,又能如何呢?
他现在哪怕展现出一丝一毫反抗或是怀疑的念头,甚至不需要莉莉丝做些什么,她身边那只忠诚的疯狗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撕成碎片。
不会忘记的,这个alpha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疯掉了……而且,天杀的ao之间的致命信息素吸引,现在就算自己和他解释莉莉丝可能有点问题,这个任由信息素掌控理性的男人估计也会认为这是他刻意挑拨的争风吃醋。
“不是的。”
在沉默了太久之后,迦尔终于哑着嗓子,慢慢摇了摇头。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您才好。”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也是太过含糊的辩解。迦尔抬眼,目光却是小心觑了一眼脸色冷沉的男人,然后才收回视线,轻声道:“毕竟现在的情况有些不一样,您不是船上的陌生客人,我也不是孑然一身的小服务生。”
“我们,”他顿了顿,自嘲的轻笑一声:“现在好像都不是很方便。”
许多人看不上这屋子里这些自诩革命党的家伙,他却是必须要想方设法承担起这些人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