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他会和小姐互动,也会笑了。沉沉的瞳孔中,也摇曳出了几分生气。
她笑着走了过去:“哎呀,你喜欢吃这个怎么不告诉阿姨呢,厨房里还有,我去给你拿。”
杜从容:“……”
阿姨一转身,她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还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脸上明晃晃写着‘看你干的好事’。
许星沂没说话,嘴唇却弯得更温柔。
***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宣听云起身走向了杜从容的课桌。
“杜从容。”
杜从容在收拾待会儿跑步要带的东西,包里一堆东西碰撞叮呤咣啷的响,让她没听到宣听云叫她的这一声。直到青年在她面前站定,她才抬起头来:“怎么了?”
“你今天……还去艺术楼吗?”
“不去啊,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了吗,运动会前都不去了。”杜从容觉得蛮怪,前几天她跟宣听云说过后,他就没再找过她,她也就默认宣听云记住了,怎么今天又来问了?
杜从容开始筹备运动会后,下午的拳击课程也跟着停了。这课一停不要紧,本来早已习惯了每天下午艺术楼两个小时的独处时光的宣听云,就逐渐开始不习惯起来了。
见杜从容拉上拉链,起身拎起包往肩上一甩就要离开,宣听云下意识就想叫住她:“等……”
这个音节一发出来,宣听云就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竟不自觉地想挽留对方,他的脸色,陡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听到这一声的杜从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没什么。”
宣听云往后退了一步让开,看着杜从容走出教室,在把那种奇异的冲动压下去后,他的心情却非但没有轻松下来,反而像是有什么在胸口淤堵着一样,越发的不舒服。
抿起的嘴唇,不自知地抿的更紧了一些。
他没什么朋友,在班里唯一有来往的,也就杜从容一个。可要说杜从容是他的朋友吗,他又觉得他们的关系,还远不及那个程度。
这些天因杜从容不在而空荡荡的内心,好似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他不是在意杜从容的去向,也不是依赖她,只是因为他的生活寡淡到了接近无趣的地步,才会因为一个人的突然介入,而生出‘他需要对方陪伴’的荒谬错觉。
解决办法也不难想,只要找一些事情,分散掉过多的注意力就行了。
觉得自己已经想通的宣听云,轻轻呼出一口气,垂在身侧收紧的手,也慢慢地松开了。
***
平静的茵茵绿坪,突然被半空中一颗呈弧线形的高尔夫球打破。
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搭了件酒红色的法兰绒衬衫的人,抬手遮了遮头顶的阳光,自言自语了句:“小鸟。”然后他看向远处,向站在树下的青年招了招手。
青年就是许星沂,他在沈时晏的示意下把高尔夫球捡了回来。
看着他走回来后向自己递来的球,沈时晏却没有马上接过。他把球杆放回球杆筒,拿起一根黑红色的混合杆,两手握住做了个挥杆的动作,像是在体验手感,而后才闲聊似的开口:“听说你报名运动会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用的是笃定的口吻。
上交报名表的截止日期是在今天上午,但沈时晏会知道这事,许星沂并不意外。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嗯。”他应了一声。
“总不能是因为听了我的建议吧?”见青年没什么反应,沈时晏话锋一转,“还是说谁那么有本事,能让你回心意转?”
听到这一句,原本面色无波的许星沂,眉头皱了一下,说话的内容,也忽然变得具有了几分攻击性。
“我也挺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
从话中听出了反讽味道的沈时晏,眯了下眼睛,而后眉宇舒展地笑了起来:“看来是我猜对了。”
“……”
“所以,是谁?”
也是知道对方人前善解人意,人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许星沂也没再兜圈子,直言道:“杜从容。”怕被误会似的,他又快速补充了一句,“她逼我的。”
然而沈时晏多敏锐一个人,许星沂这后面半句,不说还好,一说,一下叫他觉察出端倪来。他玩笑似的试探:“你多大的本事,她现在还能逼得了你?”
许星沂怎么会听不出他在嘲弄自己呢——开学的时候,他因为杜从容用他父母激他的行为情绪失控,于是在月考上策划了一场构陷,为的就是报复。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这也证明了他实际上并没有他装出来的那么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