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带了件换洗新衣。”姜岁欢伸手拿出刚刚集市上随手买来的元青色粗麻外裳,“不然伤口又得感染。”
她端起水壶,打湿巾帕,将那件染血的锦袍剥下后,就照着他的身子擦拭起来。
顷刻间皮肤被浸润,长发沾湿,水珠顺着脖颈滴入锁骨,下腹露出若隐若现的紧实肌肉与流畅腰线,这样子,好不香艳。
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接触男体,姜岁欢一对小耳刹红,只觉得自己脸上也在跟着冒热气。
就在她辛勤劳作时,床上的男人微不可察地蜷了下指节。
擦着擦着,她再次目光如炬地盯上那串值钱的玉牌上,只是看着看着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便伸手将那串玉牌又拿近了些。
先前因为种种原因,她并未将这串玉牌细看,而如今,她盯着最中间那块雕工繁复的镂空仙鹤白玉只觉得眼熟。
这玉佩实在特殊,是镇国公给子女们一人一块的护身符,上次见到这佩玉,还是在薛鸣銮的闺房里。
近日国公嫡长子被人暗算失踪的传闻她也听了不少。
所以,他是大概率就是……
她不敢置信地将头转向男人的脸,却不巧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乌眸。
“你何时醒的!?”
姜岁欢被吓了一哆嗦。
“在你取走我胸前的玉佩串,看得出神之际。”男人紧盯着她因惊惧而不停扇动的双睫,如实道。嗓音中皆是沙哑的虚弱感。
“姑娘,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否请你告知我的真实身份,好让我早日归家。”
姜岁欢登时愣住,目光流连到他右脑边侧乌发上沾染的血痕,心中突然明了。
他失忆了!
她的心突然“咚咚”跳的飞快,原本的半握的玉佩也被她越纂越紧。堂堂镇国公嫡子重伤失忆为她所救,那她是否可以。。。。。。
突然福至心灵,姜岁欢吐了一句连她自己都吃惊的话出来:
“这处便是我们的家啊。”
“我们?”男人眉头微皱,瞳孔骤缩,随后便染上了无尽的迷茫,“。。。。。。姑娘何意?”
“阿郎,我们是一对逃命天涯的野鸳鸯啊,难道你都忘了?”
第4章黑市“我这儿有桩大买卖”
望着薛适愈发探究的眼神,姜岁欢只得硬着头皮倒打一耙,继续往下杜撰。
“阿郎,你当真狠心,如何能都忘了?”
为保效果逼真,她咬咬牙狠掐了自己一把,过于刺激的痛感使她鼻尖立马一酸,一双杏眼瞬间就湿漉漉的。
她强忍着不让泪珠子落下,咬着唇既悲恸又倔强得盯着男人看。
“阿郎,是你让我舍下家中族长给我定的亲事,与你连夜私奔的啊,你都忘了?”
为提高她话语中的可信度,姜岁欢黑眸乌溜一转,开始胡诌起来,“你叫薛…时,嗯,薛时,家中做些瓷器生意。”
好险,差点就将他真名吐了个干净,她暗舒了口气,继续半真半假道:
“年前你我相识,互生情愫。可我却被早被一尚书家的恶霸鳏夫给盯上。家中为攀权附贵,便拿了好处,将我许给了那恶霸。你不忍我受辱,就在前几日与我约定做一对逃命鸳鸯。
可谁知我那订了婚的未婚夫婿得知后,连夜追杀而来。敌众我寡,你我二人躲闪不及,这才使你不幸中了重伤。你抱着我一起滚落山崖,撞到脑袋晕厥了过去。
我一人辛苦将你驼入这破庙,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好几日……”
姜岁欢正想着继续夸耀自己的辛劳付出,好在他处刷一波好感,却被他用粗哑干涩的男音打断。
“你是说,我爱上了一个已有婚约的女子,也就是姑娘你,还为了你,舍下我家中一切,与你私奔?”
哪怕如今记忆全无,头痛万分,他在听之叙述之时也只觉无比荒谬。
他竟是这般罔顾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弃全家老小姓名不顾,只徇私情之人?
“阿郎何意?”
姜岁欢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这人说话怎会如此冒犯?
她不想将人想的太坏,可她分明觉得那个眼神就是在盯着她说:你也配我舍弃这良多?
没想到这人如此因循守旧,哪怕失了忆,思想还是这般蹈常袭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