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作文被省实验打出来,当诵读材料了。"
萧秋一下子蹦了起来,抓住沫雪的肩,
"你是说真的!"
"千裘是这么说的。"千裘是沫雪最特别的家人。
萧秋心里,早已洒满橙与白的交织的光影。俯仰之间,她才了悟梦与现实的一切:
原来去省实验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文章。
她的文章又附在她的心上。
"你不是说放下了吗,怎么又想起来了?"
"忘不掉了,"萧秋答道,
"我的文字,自然会如同镜子,照着她的容颜,代我去见面。"
第3章
致许山晴:
见字如面。
今天,来学校的路上仰首看见了飞絮,我无数的记忆一同浮现在眼前。
还记得,两年前的某天吗?窗外,柳絮沿着窗飞进教室,我们刚复习了《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我向你抱怨,窗外有柳絮进来,很烦人,而你却淡淡的瞥向窗外,说了一句,
“不是柳絮,是杨花。”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的愁心使我留不住明月床前,任凭东风,随意去到哪个地方。或许,某天的晚风会溜进你耳边唱着《心墙》呢。
我们已是两个世界的人,文理将我们分成两个阵营,又架起各自的壁垒。界限我们难以逾越。一夜间,我们失去了共同的语言。山隔水长,只留我存着褪色的相片、泛黄的纸条。
又是一年春,我们却很难见面了。我最清楚,你会把一切扰乱你的因素尽数斩断。一句"idon'tcare"似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可我仍记得,记得火烹油煎的残酷,记得千夫所指的狼狈,记得白茶清欢的短暂。
可那些终究过去了,好坏像指间的流沙。你我都开启了不同的生活。未遂的见面,潦草的约定,都失去了意义。寄给你的东西,依你的性子,一定会收起来,像我一样把它们关在柜子里。我想,一定是这样的。
杨花在街上漫天作雪,寻不到你。有得必有失,可就算我有万千才情,却让我丢了最珍贵的东西。诗人丢了心,总是惶恐落魄的,我眼睁睁看一年年春夏更迭、日升日落,可杨花的花期,比任何的花都更加短暂,这些,你一定尽教忘却,我一人寄人间,雪满头。
就像我们的相遇,只有愚人、愚念,停在时间的罅隙。
萧秋
2025。04。01
第4章
萧秋呆坐台阶下,茫然地有向仍在玩闹的人群。
梨花的花枝掉在一边,萧秋凑近了身子,轻轻捡起。拂去花蕊上的尘土,吹去花上的埃。微风吹过,花枝微微颤动,其中的一瓣,柔弱地跌在石阶上,是否也受到巨大的伤痛呢?
脚踝的痛,针一样刺过来,萧秋不敢妄动,一瞬间觉得她真傻,苦痛深处,泛起萧秋一抹酸涩的笑。连同她的校服衣领,都沾上像花一样的露珠。
她本想摘一枝花送给许山晴的,可却一脚踩空,摔在了台阶之下,她的朋友吓了一跳,慌忙去英语组找老师。在此其间,她凝望着那枝花,亭亭的,像许山晴的样子,影,萧秋的心里晃着。
萧秋真傻,傻到无意义的举动伤害了自己。许山晴怎会知道无数个难熬的思念,怎会知道“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呢?
她想过许山晴澄澈的眼眸——那是她生命中的良药,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来班自做自我介绍——那是她创作时的源泉也想过她会和自己见一面——那是她梦中的幻想。倘若没有许山睛,自己也不会见到灿烂的明天了吧。
可又有什么用呢?萧秋绝望地挼着花瓣,去亲自扯烂揉碎。
许山晴不会知道的,永远不会。曾经为她掉了不少眼泪,这辈子也白掉了,萧秋那么爱着许山晴,可结果呢,不过是萧种一个人自导自演罢了。神迹在人生中,只会出现一次罢了,怎么会把幸运三番五次施舍给同一个人呢?
"萧秋,你怎么了?我扶你起来。"
一位英语组的年轻女老师不久赶来,她看到台阶上卧着一枝花,她正欲捡起,萧秋却礼貌着拦下来,强颜欢笑着,眼眸低垂,
"老师,这不是我的花,这是殒花。"
夕阳西下,无人的台阶埋着一枝殒花,顷刻作了尘土。
许山晴再也不会光临她的世界。
第5章
致许山晴:
学校社团展示活动,一个跳舞的c位,是个高一的同学,长得很像你。一时间我好像恍惚了,就像看到你,一样的喜悦。
她在c位和另一个女生跳的是kpop,她的高马尾也随舞姿动着,她的每一个舞步,都闪烁着自信与骄傲的光,远远地我看她含着笑,有你的样子。我激动得与人群大喊大叫,她站在阳光下,每个动作都十分有力洒脱。一曲结束,我的思念,却不在这里。
日光不掩微芒,许多人都簇拥着她,众星捧月一般,她像个古希腊的桂冠英雄般凯旋,鲜花与掌声也使她醉在春光,无数双手争先要她的微信。就连我们班,也有很多人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我本可以用人脉打听到她的,可我没有这样做。我从春光中苏醒,又恢复了理智。她不是你,也不可能成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