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栈!”周氏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惊喜,“不用露宿了!”
四人走进客栈。
大堂里空荡荡,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勉强照亮柜台。
一个身材干瘦、穿着半旧绸衫、留着两撇老鼠须的中年男人立刻从柜台后迎出来,脸上堆着夸张的笑容。
“哎哟!贵客临门!快请进快请进!这兵荒马乱的,能来小店是缘分啊!”他声音尖细,眼神飞快地在四人身上扫过,尤其在姜婵和小桃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住店怎么算?”陈延问。
“便宜!二十文钱一个人!铺盖干净!”老板搓着手,笑容可掬,“吃的另算,有粥有饼,价钱公道!”
二十文一个人,在这种时候确实不算贵。
“我们……我们在外面找个避风处打地铺就行。”姜婵立刻开口,声音冷淡。
她只想远离人群,更不想花冤枉钱。
“这怎么行!”陈延皱眉,看向姜婵,“荒郊野外不安全,还是住店吧,钱我出。”他显然不放心两个女子露宿。
“是啊姜姑娘,”周氏也劝,“住一宿吧,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老板的眼睛落在姜婵和小桃身上,脸上的笑容更盛,“哎呀!这位小哥说得对!荒郊野外哪能让女眷和孩子受罪!这样吧,你们四人一起入住,只收五十文,就当交个朋友了!如何?”
“不用!”姜婵拒绝。
“嗐!姑娘别客气嘛!”老板笑容不变,身体却微微前倾,无形中挡住了些去路,“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就当小店行善积德了!小哥儿,你看呢?让两位女眷住下吧,安全!”他转向陈延,语气带着怂恿。
陈延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优惠”感到意外和一丝疑虑。
他看看姜婵紧绷的侧脸和冰冷警惕的眼神,又看看一脸和善的老板,一时没说话。
周氏却有些意动,小声劝姜婵,“姜姑娘……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你看……”
小桃紧紧抓着姜婵的手。
姜婵看着周氏友善的眼神,再看看小桃累得有些白的小脸,又瞥了一眼那老板热情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立刻拉着小桃扭头就走的冲动。
“好,那就多谢老板好意了,稍后借用一下厨房,我们自己弄点吃的。”
“好嘞好嘞!没问题!”老板笑容更盛,“小二!带贵客上楼!天字一号和二号房!”他朝后堂吆喝一声。
一个同样干瘦的小伙计从后面钻出来,低着头,“几位……请跟我来……”
姜婵拉着小桃,跟在伙计后面上楼。
陈延扶着周氏紧随其后。
走过楼梯转角时,姜婵回头,瞥了一眼大堂里那个笑容可掬的老板。
老板对上她的目光,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灿烂地点头哈腰。
……
姜婵跟着小伙计来到后厨。
厨房挺大,但异常冷清。
有一口大锅冒着热气,煮着稀薄的、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粥。
角落堆着些干瘪的萝卜缨子和蔫的野菜,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像样的食材。
油罐子见了底,盐罐子也只剩个底儿,这哪像开店的厨房,连普通农家都不如!
小伙计指了指另一个灶台,“姑娘要用就用这个灶吧,柴火在那边墙角。”说完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