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兴起逗弄了巫禾,巫禾未说半个字便走了,把人气狠了可不得一早来赔罪。止水斋是不会跑,但进不了止水斋的门那可就头疼了。
左司叩门前不死心又问了一遍:“主子真的不用属下跟你进去吗?”
“不用。”棠沼拒绝。
“那主子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左司俨然一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模样。
“我知道,叩门罢。”棠沼催促,不然赶不上早饭了。
左司叩了门便退了去隐在一边,直至棠沼的身影被迎入宅里方才离去。
——
“东家,姑娘回来了。”
巫禾刚到正厅,远远地便听到红姑声若洪钟的声音。
她还敢来?来了定是要好好治治她这野猫性子。巫禾淡定在桌前坐下,还唤了一旁的侍从多添一副碗筷。
红姑的身影出现时,巫禾蓦地站了起来,那副平静的面容上一时布满冷色。
轮椅碾过青石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红姑推着轮椅上的人来到正厅,那人双眼上覆着一条白色眼纱,遮住了那双有着长睫,明眸善睐的眼睛。
棠沼微微侧头小声问道:“红姑,巫禾在我哪边?”
“姑娘,在你正前方。”红姑眼眶微红。
棠沼挺直了身子,嘴角扬起了笑容:“巫禾,昨夜是我言语不当逞口舌之快,我今日来向你负荆请罪。”
棠沼微微举起了一直放在膝上的一捧粉色蔷薇花,白皙的脸颊上一时染上一层同花一样的淡粉。
“这蔷薇花的花枝上带着尖刺,每节都有三四个,还有钩,也算得上负荆请罪。所以,巫禾,你能原谅我么?不要生我的气啦,好么?”
一阵沉默。
“巫禾,你怎不说话?还是不肯原谅我么?你不说话我确定不了你在哪里,我有些害怕。”
棠沼紧张起来,空出一只手微微试探着往前摸去,摸了个空又有些委屈地收了回去。
一只手捏住她的腕子。
“谁伤的你?我去杀了他。”
巫禾声音里压抑着怒火,眉眼间尽是冰冷。
见巫禾终于同她说话,棠沼忙拉住那只手,好不可怜道:“我在上京攒了一笔钱财,在上京勉强算得上是身家富贵,被一伙贼人惦记上,双拳难敌四手,所以才弄成这幅样子。”
“贼人呢?”巫禾冷声问。
“被绳之以法了。”所谓贼人被棠沼用竹竿串成绳了,字面意思也没说错。
怕巫禾还要再问,她编不下去,忙扯了扯她手:“巫禾,我好饿哦,摆过早膳不曾?我可以同你一起吃早膳么?”
巫禾沉默地从红姑手中接过轮椅,将人推到用膳的位子上。
一只手拿走了棠沼膝上的蔷薇花,接着有人拿着方帕在她膝上擦拭。
是蔷薇花上的露水不小心沾湿的衣服一角。
巫禾开口道:“待会吃完早膳去换身干燥的衣服。”
“说到衣服,巫禾我们上次去定制的衣服送过来了不曾?”棠沼趁机问道,她此次登门也是要赖在这里住的,还是一如既往什么也不带。
“红姑收在之前那个房间了。”
“那我知道啦,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到。”棠沼笑着说。
“不是说肚子饿?先喝粥,温度正合适。”巫禾盛了一碗菜粥放到棠沼手边。
“嗯,巫禾你也喝。”棠沼左手扶着瓷碗,右手拿着调羹舀起粥小口吃着,闭口无声,显出一番斯文端雅的气质来。
“姑娘,用不用……”
红姑想着棠沼夹桌上的菜也不方便,就想提出帮她布菜,东家却抬起手示意她不用。
“怎么了?红姑。”棠沼吞下嘴里的粥问。
“没事姑娘,我刚是想问这花用不用给姑娘找个花瓶插上送到姑娘房间。”
“红姑,我都说了这花是我赔罪的,你将花送到巫禾那处去,劳烦你了。”
红姑看向自家东家,巫禾无声点了下头。
用好早膳,巫禾同棠沼提起铁芍药下午会来做客之事,虽没问她双腿和眼睛的事,但棠沼明白巫禾的意思,顺着她意说正好见见她,上次误会铁芍药还打了人家一事还没好好道歉。
巫禾推她回房,路上棠沼趁机提出请求,她回身仰着脸:“巫禾,我这次来枕河什么都没带,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