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灯芯一下出息了,她们娘几个早就投胎去了。
桂芝低着头,逐渐硬下心肠。
抬起头的眼神不再是刚刚面上和善的样子。
“二姐,既然分了家,就别走动了,我家灯芯气性大,这又生了病,都在自家过年,都不生气。”
楚春娥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这个回答倒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原来的软性子捏圆了搓扁随便的人,还真是都敢说这种话了。
“我们去。”
炕上闭着眼的灯芯睁开眼,转过头,对着楚春娥说道。
昨晚烧得死去活来的灯芯,才睡着一会就被两人的交谈吵醒。
炕上闭着眼听了半天,越听越有意思。
鸿门宴比国营饭店都有吸引力。
她倒是想看看这一家子又想做什么妖来。
桂芝惊讶地张开嘴,刚想拒绝,却见灯芯脸上带着笑意。
“妈,这年夜饭吃现成的还不好。”
楚春娥赶紧笑呵呵接话。
“就是,不吃白不吃。
到时候让爷爷奶奶给你们包压岁钱。”
桂芝迟疑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楚春娥倒是怕夜长梦多,赶紧起身离开。
“灯芯,你再睡会,二姑走啦,记得三十晚上来哈。”
桂芝站在门口,送走楚春娥,心事重重地回屋坐在炕上,给蝉花杜鹃的被子掖了掖。
“你这咋想的?咋想着回去?”
“她不说了么,不吃白不吃。”
“现在咱家又不差这一口饭,原来的苦,妈还记得。”
“妈,我得夸夸你。”
“啥?”
“你现在长大了。”
桂芝作势要拍打被窝里的坏丫头。
灯芯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蝉花被吵醒,揉着眼睛,吸了吸鼻子。
“啥这么香?”
“赶紧都起来吧,我今天可是蒸的大米饭。”
文豪竟然是我自己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灯芯跟老许要了红纸和笔墨。
几个人围坐在炕上,等着灯芯提笔。
灯芯举着毛笔憋了半天,也不知道写个啥。
屯子里过年几乎都是家家自己写。
灯芯倒是好好请教了一番,屯子里最有文化的人。
竟然是老许……
老许其貌不扬,一口大黑牙。
可他当队长当了几十年,就是因为肚子里有墨水。
人品刚直。
说一不二,讲道理。
老许拿出翻得破烂的本子,扔给灯芯。
她只翻了破本子看了一眼就合上,拿着红纸笔墨回家去。
灯芯突发奇想,自己搞个创作,独树一帜。
等几个圆滚滚的脑袋瓜围着红纸发呆的时候。
灯芯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