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恶心!”王天瞪他。
孙明笑得拍桌子,“就长青陪你晒鸟丢人这事儿,你就愿意感激他一辈子?”
王天为此骄傲:“我这是重情义。”
贺念听得好笑,但还注意着提醒:“这桌上还有女孩子呢。”
“哎哟……”李长青捂着眼睛笑起来。
齐群看他一眼,已经下意识想要说点儿什么,但还是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也算把话咽了下去。
杠子跟着他们乐了一通,靠到竹听眠身边问:“你也上过吧?”
竹听眠偏头问她:“学校?你想去吗?”
“我?”杠子睁圆了眼,“我哪能去啊。”
“可以的。”竹听眠告诉她,大学分很多种,学知识深造的,也有学技术的,而且很多学校都会分配工作。
杠子明显听得心动,又踌躇起来,“我觉得离我有点远。”
“不远,等了工资,你去报名,”竹听眠上一秒还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下一秒就说,“你要让我知道你拿钱回家,我就解雇你,听见没?”
杠子被她突然变脸唬住,又灿烂地笑起来,“好!”
竹听眠接着说:“有手艺,就能吃饭。”
“像李长青一眼?”杠子问。
“是啊。”竹听眠瞥了眼身边那个已经撑着下巴的人。
怎么能有人一沾酒就醉成这个样子,竹听眠决定,改天得拉着李长青去检查一下过敏原。
李长青倒也没空肚子喝,他醉了之后还能记得吃,差不多饱了才停筷子,然后就撑着脑袋看着一桌子人。
听他们笑闹,心里头也鼓得像是灌满风的帆,轻盈,惬意又充满动力。
“那长桌宴摆了十天呢!”王天骄傲不已地向贺念介绍。
已经快聊到长青的老爹了,孙明让他闭嘴。
“没事儿。”李长青朝他们抬抬下巴,又杵着脸垂眼笑起来。
竹听眠本来就胃浅,很快吃饱,抿着酒听他们闲聊,视线倒是常驻在李长青身上。
工作人员那一桌吃得差不多,闲适下来,在烤肉和欢笑声之间抬着酒杯围去篝火周围。
孟春恩带了头,他们又欢快地唱起歌,甚至开始围着篝火跳舞。
这样一个热闹充盈的夜,将会给在场每一个人留下不同的回忆。
底色无疑是美好。
李长青歪头望着,人影把橘红火焰切割,落进他眼底跳跃闪动,看着看着,他低低笑了一声,几乎只有气音。
短促而满足。
他又看向竹听眠。
正好她刚把视线收回来。
李长青不闪不避,就这么借着灼烫篝火同她对视,说:“没想到真的能活得好。”
竹听眠没说话。
李长青又说:“我还是很想我爸。”
“应该的,”竹听眠告诉他,“这很正常。”
李长青很迅地眨了两下眼,又讲:“他真的给我摆了十天长街宴。”
“这次考上,再摆一次。”竹听眠说。
李长青很认真地想了会,撑着脸的手往嘴边儿挪了挪,“谁摆,你给我摆么?”
竹听眠点头,“可以啊。”
李长青像是整个人都快融进这个夜,看着她笑了又笑。
“你摆算怎么回事儿?”
竹听眠被篝火那边的笑声吸引,转头过去瞧。
院子里还嬉戏笑闹声,就连这一桌都没能消停,孙明连同王天趁着酒醉,好好地数落了一顿齐群。
过了很久,李长青突然说:“那摆吧,别哄我。”
竹听眠这才重新看向他,依然是点头:“会的。”
*
其他受邀匠人在之后两天内陆续离开秋芒镇,孟春恩他们倒是不着急,本就定下这段时间休息一阵,就留着住下。
至于何盛年拜师的事儿。
那位老师父规定了出作品的日程,比较赶,最好原地开工。
孟春恩当场指定“可以住”小院作为交流会工坊,并且提字“匠人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