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瑷压根没想太多,在外边玩得太晚把男朋友带回家住一晚而已,以前他也会叫朋友来家里住,他家还是有客房的,傅西泽没必要住客房而已,反正……他跟傅西泽没谈恋爱的时候就睡过了。
辛瑷自然而然地领着傅西泽来到他的卧室。
傅西泽这一路,跟着辛瑷进到别墅室内,再穿过客厅顺着楼梯去到二楼——辛瑷的卧室。
他始终有些懵怔,我是鬼迷心窍了吧我真的跟着辛瑷回了家,明天我该怎么办,我好像看到三楼有灯光来着,周末,沈遇和辛教授显然都在家。
天呐我该怎么办?
我还没有从上回的社死名场面里走出来,眼看着又要再社死一遍orz。
辛瑷按开卧室全部大灯,进到室内,干脆利落地绑头发收拾换洗衣服去洗澡,转头,见傅西泽依旧杵在门口面露迟疑。
辛瑷恍惚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哈哈哈他把刚谈恋爱没多久的男朋友拐回了家,他舔着唇笑了一下,怪不好意思的,他大步走了过去,招呼傅西泽:“进来吧,没事儿,我爸妈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傅西泽:“……”
正因为知道才更社死。
不知道还能搪塞一句是大学同学。
但,都到门口了,再怂了吧唧打道回府不是傅西泽的做派。
傅西泽最后还是进了辛瑷的房间。
辛瑷顺手把门关上,又道:“我先去洗个澡,你随意,我的东西,你随便动,没事儿。”
傅西泽也知道现在很晚,快十二点了,他点点头,嗓音因为夜色而沙哑:“嗯,去吧。”
辛瑷便进到盥洗室,洗澡。
傅西泽这才打量起了这间卧室。
这应该是别墅次卧,但辛瑷一个人住一层,他的房间,衣帽间、卫生间、小书房应有尽有,还打通了另外的房间重新装修给他当画室。
辛瑷是美术生,他的父亲沈遇是建筑师出身,父子俩审美都很在线,辛瑷的房间装得复古考究很有品味,是那种放着几十年都不会过时的装修。
辛家非常有钱,沈遇和辛恩也很舍得给辛瑷花钱,辛瑷的房间用料无不讲究,从地板到衣柜到书桌,都是实木,就连窗帘,也都是爱马仕的。
大house想要有居住体验是需要人打理的,辛家雇了一堆人,辛瑷的房间也会有人收拾整理,辛瑷这样的美术生东西非常多,但他的房间干净整洁不显丝毫杂乱。
傅西泽环视一圈,又来到窗边,他始终觉得自己这么堂而皇之跟着辛瑷回家很不可思议,这很唐突,也很冒犯,这不符合傅西泽的教养,毕竟,他跟辛瑷刚谈上不久。
傅西泽一通分析,或许……他对辛瑷长大的地方多少有些好奇。
傅西泽很小的时候就会关注辛瑷,事实上,他们那票人,就没有不关注辛瑷的,又帅又厉害的小男孩其他小男孩也喜欢,大家都爱跟辛瑷玩。
傅西泽小时候看过辛瑷踢球,也看到过辛瑷练小提琴。
那时候傅西泽从辛瑷家楼下路过,听着楼上琴音吱嘎吱嘎像是在锯木头,傅西泽没太在意,总觉得过阵子就好了,辛瑷稍微练练就能练出来,那是辛瑷啊,辛瑷又聪明又刻苦,小提琴而已,又不难,他都学会了,辛瑷肯定会拉得非常好。
他们那票人对辛瑷有种迷信,辛瑷就是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半年后,依然吱嘎吱嘎。
一年后,接着吱嘎吱嘎。
两年后,还是吱嘎吱嘎。
……
傅西泽有些意外。
辛瑷的天赋好像在小提琴那里失灵了。
有一回,傅西泽刚好路过辛恩和辛瑷,他礼貌地喊了声“辛姨”就走开,还没走远,便听到辛恩和辛瑷的对话:“辛瑷,小提琴你真的不能再学了,很吵。”
略微停顿,又道,“而且,宝贝儿,你真的学不会,妈妈不是不支持你,而是,我觉得你在足球、数学、画画上更有天赋,你把精力放到你擅长的项目上显然事半功倍,音乐这一块,我感觉你只是在制造噪音。”
辛瑷很是不服气,这是个要强的小孩儿,不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小提琴也不例外,辛瑷嗓音清稚:“我再练练。”
辛恩无奈扶额:“可你已经练了两年了。”
辛瑷抿着嘴,很倔强,不愿输给小提琴,他定定地道:“我肯定能练出来的。”
辛恩对某个噪音制造机有些绝望:“你一年前就是这样说的。”
辛瑷沉默,他小腮帮鼓鼓的,显然在生闷气。
辛恩转身,蹲下身,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也就这种时候,辛恩会觉得,这小孩儿,还是遗传了沈遇,那是和沈遇如出一辙的倔强、要强、固执,哪怕不擅长,也要做到极致,但是,实在太吵了,因为学不会,更要卖力学,小提琴课已经不满足辛瑷了,辛瑷天天定闹钟不到六点爬起来练,嘎吱嘎吱扰民,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你家装修,一装就两年,而且还是不到六点就开始装修,她和沈遇每天一大早被吵醒,对家里的娃又欣慰又痛苦,还有点担心他睡眠不够影响身体。
辛恩语重心长地道:“辛瑷,妈妈很欣赏你这种要做就做到最好的心性,但,已经两年了,你想想你练足球、上奥数课、学画画的状态,这些东西你只要学,一两个月就能上手,很快就能做到在同龄人顶尖,但小提琴,两年了,你还是没入门。”
辛瑷瘪着嘴,有点想哭,这种笨拙感让他既委屈又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