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钰的心也浅浅碎了一下。
他挂了电话,重新坐回凳子上,抱着自己的电脑,想着刚才快做完的小组作业还没保存上云端。
再浅浅绝望一下。
正绝望着,一扭头发现自己针管里的血都回半尺高了,绝望暂停,赶紧叫来护士。
护士过来紧急处理了一下,乔钰原本就多灾多难的手背上又挨了一针。
他彻底老实了。
摔坏了的电脑放在一边,乔钰定了半小时之后的闹钟,把羽绒服蒙着头,打算睡会儿。
单纯就是太困了,昨天没睡好。
还有就是事情太多了,处理起来很麻烦,他选择摆烂,先睡一觉。
但也没睡着。
闹钟还没响,他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音量不算大,但一个活人坐在身边,多少还是能感觉到的。
乔钰扒拉开羽绒服,果然是江勉。
他又把羽绒服扒拉回去。
江勉把光荣殉职的笔电再往旁边放一个座,坐在乔钰身边地同时弯腰捡起快拖到地上的羽绒服衣摆,替他整理好盖在腿上。
乔钰本来就睡不着,身边多个催命鬼就更睡不着了。
他在羽绒服下面拱来拱去,拱出一点缝隙,眯着眼去看吊瓶里的药水还剩多少。
角度有点刁钻,不太能看清楚。
他挪开一点,一头撞上了椅背旁边凸起的扶手。
不过是软的,江勉用手掌挡住了。
乔钰把羽绒服在身前折起来一点。
“你怎么来了?”他语气平淡。
江勉看着乔钰:“你发烧了。”
乔钰“嗯”了一声,仰头去看自己的吊瓶,里面还剩三分之一,估计一会儿就能滴完。
“坐着难受吗?”江勉问。
乔钰没理他,又重新瘫回去,闭上眼睛把羽绒服扒拉上自己的脸。
江勉看着面前睡成一条面包虫的“红温”患者,心软成一团。
他起身摘了吊瓶,扣着后腰和膝窝,把一团黑色羽绒服抱起来。
乔钰扑腾了一下,手臂下意识攀住了江勉的肩。
江勉的手臂从乔钰腋下穿过,将手上的吊瓶举高了些。
“你干什么?”乔钰攥着他肩头的衣服。
江勉抱着乔钰往外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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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乔钰第二次来这个“家”,每次都是晕晕乎乎,不是他自己进来的。
江勉把窗帘拉上,屋里立刻陷入夜晚。
乔钰被放在柔软的床上,舒服得头一歪就恨不得立刻做梦。
江勉处理掉他手上的针管,用棉签压着。
没什么事干,就坐在床边,另一只手拨开乔钰额前零碎的碎发,指腹擦过泛红的皮肤,能感受到不正常的体温。
他的指尖停在乔钰眼皮上的那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