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里悲怆几乎凝为实质,这种悲伤不是面对极寒末世的无力,而是对某种未知力量的恐惧,丁秋霞无力抵挡,因此惊恐交加,甚至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谈栖和商明灼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浓浓的不解。
“维防所没有清理附近的丧尸吗?”商明灼声音有些冷肃。
“不不,自从雪原超市开业以来,基地的人们就不再随意处置晶核了,夜晚的丧尸都剿灭得很干净。”
谈栖:“那是为什么?”
丁秋霞有些犹豫,又有些害怕,抖着嘴唇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五区居民被安置到这里之后,就莫名其妙地相继消失了……有人说他们找到靠山去享清福了,但我不信,离开安置区的人再也没出现过……就连这些孩子的父母,也都全部,消失了。”
丁秋霞摸了摸身边小孩无知无觉的脑袋,“我认识这些孩子的父母,他们绝不可能丢下孩子自己享福。”
谈栖眸色一滞,他明白了丁秋霞的意思。
五区居民背井离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四区,急于寻找糊口的出路,但不至于集体抛弃幼子,而丁秋霞身边的孩子足有十来个。
谈栖默了默,扭头:“你们人类基地还有传销组织?”
千年过去了,世界几乎行将就木,诈骗行为却依然经久不衰?这是什么鬼道理。
商明灼看懂了他未出口的话:“理论上没有,但不排除有人通过地下黑市做人口买卖,奴隶制虽然已经废除了几千年,并不妨碍总有人想当皇帝。”
谈栖听完,没有再发表意见,他转头对丁秋霞说:“丁姐,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可他们……”
“我不太懂得如何照料一群未成年的孩子,如果你想让我带走他们,也应该跟着一起去。”谈栖说。
丁秋霞:“什么……你愿意收留他们。”
谈栖点点头,一群小萝卜头而已,饭量不大,他现在又是新晋末世大富豪一名,养这么多人绰绰有余。
丁秋霞被这个惊喜砸得头晕眼花,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和感激,拉着一群孩子,左支右绌地搓了搓手,傻乎乎给谈栖鞠了个躬。
而此时,天光大亮,一缕阳光跳过城墙顶端,撒在了安置区枯败的地面上。
中心区的各个方向却争先恐后地拉响了警报,红光映着朝阳,在剧烈的警报声里,谈栖踩着闪电,带着一群计划外的小娃娃回到了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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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栖出门一趟,转手就往家里带了一大群人——事实上,应该是商明灼带着,他只是跟在旁边蹭了个顺风车。
超市里暖和的环境给了丁秋霞和一群小孩子们很大的震撼,他们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但小手伸出来不再挨冻,空气没有下水道的臭味,只有若隐若现的新鲜香气。
“小谈……这么大的超市,都是你的啊?”丁秋霞有些局促地迈步走进大厅,看到眼前几十个堆满食物的货架,目瞪口呆。
谈栖嗯了一声,这时,廖思渺从菜地里跑来,胸前抱着十几盒刚采摘的大樱桃,沉甸甸的果子把他腰都压弯了,在货架边砸出沉甸甸的一声响。
“谈哥,老大,你们回来了,这些人是……”
谈栖介绍了一下丁秋霞的身份,“这是丁秋霞,我叫她丁姐,是来超市帮忙的。”
廖思渺眸光一落:“那这些小娃娃……”
谈栖把小孩往他面前一推:“你带他们去洗个澡,衣服浴室边的衣柜里有,丁姐,厨房在那边,辛苦你给小孩子们做点早餐了。”
丁秋霞连忙点头:“不辛苦不辛苦,这么多吃的……小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多的我就不说了,我虽然家里穷,但基地以前发的食物我都认真对待,厨艺还不错,我把大家的早餐都一起做了吧……那个,水管在哪里?我这一身泥巴的,得先去洗洗。”
廖思渺先是“好啊好啊”地附和丁秋霞,把她带到了浴室,旋即又跑回来看向谈栖:“谈哥,这种小娃娃最难洗了,一洗还洗十多个,我不行的。”
谈栖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他已经非常疲倦了,“不然呢?让你们老大洗?”
廖思渺:“……”
廖思渺还没表态,小娃娃们就集体看向了商明灼,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墙边,小家伙们好奇的视线对上那双偏冷的蓝眸,格外硬朗的五官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十几只人类幼崽集体瑟缩了一下,转过头,张开脏兮兮的小手,一把抱住了廖思渺的腿。
廖思渺:“……”
谈栖一笑,转身上楼:“很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廖思渺在他身后绝望地喊:“哪里就愉快了,谈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宁愿种100块地!”
没人理会小胖子的绝望,谈栖打着哈欠上楼,商明灼本以为他会回三楼休息,没想到走到二楼的时候,他忽然转了个弯,直接走进了仓库。
商明灼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不是困了,还不睡?”
“不行啊。”谈栖哈欠连天:“那群小孩子是计划外的产物,但总要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
整个超市空间里,能安置下这么多人的地方,也就只有二楼宽阔的仓库了。
谈栖打开门,又开了灯,懒洋洋地倚着墙壁,说:“九十八,把仓库里的东西都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