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今日叶舟衡是揭发了叶夫人啊,不过即便他不揭发,这一杆人落到了大理寺,这些事,叶奉尧也早晚都会知道。
他提前揭发,倒是能为自己搏个好感。只是沈泠今日来并非为了此事,她接着道:“叶大人,大皇子被奸臣蛊惑才犯此大错,这些人如今进了大理寺,还请叶大人严查,万不可姑息再叫他们霍乱朝纲。”
“是,此案老臣亲自去审,定不会放过一个可疑之人。”叶奉尧握拳拱手。
沈泠看向他身侧,“这位想必就是叶大公子吧。”
“正是犬子,今日老臣还有一事所托,望殿下成全。”
往日他只顾着女儿,从未正眼瞧过这个儿子,如今出了这一遭事,才让他真正审视起了自己的后宅。
再如何,这也是自己的亲子,日后若有所为,也是替叶府增光。早就听闻长公主府有一位谋仕,在烧尾宴上颇得太师青眼,后又被人传做是文曲下凡,都说明年的状元非他莫属。
以往他并未关心过自己这儿子的学业,如今却也想让他去跟着学一学。
“叶大人有事不妨直言。”
“听闻殿下府中行公子才学了得,不知他的得空能否指点犬子一二。”
“此事好说,叶公子好学之心,本宫如何能拒。”
说这话时她并未看叶奉尧,而是盯着旁边的叶舟衡。这叶舟衡也是有些本事的,她不过给他递了块儿砖,他这么快就从后宅里爬了出来,日后他再出入长公主府也算是过了明路了。
看起来是个聪明人,而她喜欢聪明人。
“谢过殿下,等家中此番事了,再登门拜访。”
沈泠从叶府回去时已是傍晚,她坐在轿中挑开侧帘往外看,华灯初上,长街上比今日她出来买泥人时更热闹了,路过一家酒楼门前,瞧着那儿搭了个戏台子,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
“粟玉,你瞧,那是做什么的。”
粟玉侧头往外看,眉眼含笑道:“殿下,那是城里的富户娶亲,包了五天的戏班子,这是在昭告全城得遇良人呢。”
不过是寻常嫁娶,竟如此兴师动众,得遇良人?
究竟何为良人呢?沈泠不知道,她前世为了活命战战兢兢,今生又为了复仇殚精竭虑,于这一事上,不通丝毫。
她无所谓地笑笑,合上了帘子,闭目养神。
到府中时那只猫就蹲在她寝殿门口等她,白绒绒地一团,那两只眼睛黑亮,瞧见她便翘着尾巴朝她跑过来,一瞬间她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那里见过。
那猫跑到她脚下,脑袋蹭着她的裙摆,仰着头冲着她‘喵喵’叫,沈泠一把将它捞起来抱在怀里,“苍月是不是饿了?”
想让粟玉去给它拿些吃的,转头却正好看见粟玉正一脸不忿的盯着她怀里的猫。
“殿下,粟玉觉得这猫来历不明,万一是谁派来的奸细可怎么办。”
……
“粟玉,它只是只猫,去给它拿些吃的来。”
沈泠无奈,它能来做什么奸细,来骗小鱼干吃吗?
喂饱了小猫,它窝在沈泠怀里睡觉。
“殿下,已经很晚了,可要用膳?”粟玉将空碟子收起,问道。
沈泠想起今日在叶府答应叶奉尧的事,觉得还是应该先跟温行说一声。
“嗯,你去把温行叫来,我有事同他说。”说罢,看了眼粟玉,又对旁边立着的侍女道:“你去罢。”
粟玉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时不时地瞥一眼还窝在沈泠怀里的猫,唉,讨厌的人和讨厌的猫要聚在一起了,想着想着长长叹出一口气。
沈泠听着身后那一声长长的叹息,不由的心里发笑。上一世,她整日缩在宅中不出,粟玉为护着她到处讨好看人脸色,丝毫没有脾气。这一世粟玉鲜活多了,也会有脾气。
这样真好,她转头对着粟玉道:“你也累一天了,去吃些东西休息吧。”
“奴不去,奴在这儿伺候殿下用膳。”明明不想待着,却还是嘴硬道,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殿下,行公子来了。”殿外侍女进来通报。
她还没来的及应声,粟玉朝她一矮身便转身朝侧门那边去了。
沈泠瞧着她那背影,不由得笑出声。
“殿下。”
温行正从殿外进来,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来的及收。
“阿行来了,可用过膳了?”
温行顿了顿,“不曾。”
“那正好,一道用膳吧。”
温行走到桌侧正要坐下,却忽的瞧见沈泠怀里抱了团东西。那团东西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一样,从沈泠怀里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只片刻,便从沈泠怀里跳上桌子,走到温行身边,在他身上轻轻嗅了嗅,然后试探着拿头蹭了他两下。
温行抬眼看沈泠,“殿下……”
“哦,这是我今日出去在路上捡的,见它可怜,便带回来了。”
许是见温行许久没有回应,那只猫也十分知趣地跳回沈泠怀里。
“原来是这样。”温行看着那只猫熟练的窝进沈泠怀里,亲昵地蹭着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