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神色平静地看着沈婵,微微抬着下巴。
沈婵纯黑色的瞳孔里挂了十足的冷意,她忽而把剑一收,一拳砸在成玉脸上,成玉半个身子摔在地上,唇角流出血。
沈婵弯腰扯着成玉衣襟,腰上猝不及防被一双腿夹住,沈婵被那双腿一勾,身体翻了下去抵在地上。成玉收了笑,干脆利落地还了那一拳。
抬腿压着沈婵肩膀,成玉抓着她的喉咙,不屑地说:“说我无耻下流,沈婵,你又好到哪里去呢?”
她抬眸看了一眼那结界,“用结界来监视自己的师姐和妹妹,哦不,不仅是监视,还有偷看。”
沈婵咬着牙,脸色不知是气得还是呼吸不上来,脸色先是一阵煞白,紧接着迅速涨红,那双眼也是,很快泛起了一层红色。
“偷看得爽吗?有没有看到你想看的东西啊?”成玉擦了擦唇角的血,目光如刀,冷着脸嘲讽。
“你闭嘴!”
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你来我往,拳脚相交,不忘互相呛声,谁也不让谁。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兴师问罪!你以为你还是她姐?还是你以为你还是她的爱人?”
“她是我救回来的!”沈婵双目赤红地怒吼,呼吸急促。
“她本来就是因你而死的!”
成玉冷冷看着她,“沈婵,你如今这个样子,你不觉得好笑吗?”
“你呢?”沈婵喘着气道,“当初沈瑾瑜做的那些事,你根本早就知道了!你任由我痛苦,任由我恨,甚至最后……是你把我引到云梦居去的。”
她翻身骑在成玉身上,紧紧压着成玉的手和肩膀,眼泪夺眶而出,冲开脸上血渍,神色痛苦地吼道:“因都是为了我的由头,如今你和沈瑾瑜什么事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在恨,只有我一个人在痛苦,只有我在不知好歹,凭什么!”
成玉愣了一下,说:“我当初只知道掌门要破天罚,根本不知她要用这种手段,做到这么绝,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引你过去,也绝对不会让阿梨受伤。”
她精疲力竭,再不挣扎,“所以我在补偿。”
“补偿需要补偿到床上去?!!”一股气又冲了上来,沈婵头晕脑胀,耳边嗡嗡。
“我喜欢她,这不冲突。”成玉歪了下脑袋,觉得沈婵这会儿的愤怒很是可笑,“你呢?沈婵,你又是在为什么愤怒?”
院子里静悄悄的,两人身上一片狼藉。
沈婵松了手,逃避似的移开目光,固执地说:“因为你在她发热期乘虚而入,我不想我千辛万苦救下的人因这个荒唐的理由而陷入险境。”
“我没碰她。”成玉忽然说。
沈婵愤怒的表情并不松懈,成玉又说,“她也没碰我。”
她笑了一声,“但想打你是真的,喜欢她也是真的。”
尤其那晚,明离对她笑了一下,随即呢喃出“姐姐”两个字时,这种想打人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这顿拳打脚踢双方都吃了苦,成玉修为比不上沈婵,但在单纯的拳脚对抗上,两人旗鼓相当,就连受伤也是旗鼓相当。
发泄结束,令人绝望的悲伤后知后觉,成玉偏着头,血线顺着脸颊滑下,她咳了一声。
安静了片刻。
忽有脚步声响起,两人均是一愣。
随后是一声小小的、不确定的:“成玉?”
沈婵身体一僵,还没敢回头,肩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她本就力竭,头有些晕也没有反抗,就那样从成玉身上翻下去,滚在了地上。
视线模糊一瞬又清晰,沈婵额头抵在地上,明离握着一根棍子瑟瑟发抖,沈婵艰难地撑着站起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是很好看,又有血又有泪的,所以抬手擦了擦,有些慌张地朝女孩看去。
那棍子依旧对着她,女孩蹲下去扶地上的成玉,慌张又结结巴巴地问成玉怎么样,伤到哪里了,要去拿哪些药。
沈婵原本把人关在房间结界里,女孩不知怎么跑了出来,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急得哭了出来,紧蹙着眉,豆大的泪珠直直往下掉。
明离和成玉在说话,沈婵听不清她们说的什么,只看见成玉抬手给明离擦泪,女孩点头,眼泪还是不停往下掉。
“没事的。”沈婵忽然出声,两人身影在眼前晃动,心口某处地方揪了起来,她手足无措地解释,“我没有……”
我没有用灵力,只是皮外伤而已。
周围环境变得模糊虚幻,连成玉也慢慢消失,唯余一个苍白脆弱的明离,沈婵头疼得厉害,她赶了两天的路,精神已经达到了极限。
她摇摇晃晃地朝明离靠过去,抬手想擦一擦女孩的眼泪,叫她别害怕。
可是明离往后缩了。
从来只会靠近她的付明离往后缩了,女孩抬起一双漂亮的眼,用充满害怕和怨恨的目光看向她,惊惶无措。
沈婵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她愣愣地待在原地很久,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她红了眼圈,总觉得在梦里。
她不止一次梦到过付明离。
她好像总忘不了从前,梦里也总纠缠着从前,她记得恨,记得付明离亲她时候的那种屈辱,在梦里清晰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