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是纯真的天使,无私地抚慰了他绝望的内心,三年后她依然包容强大,为他的幸福呼喊。
他对自己感到恶心。
曾经对莉莉也是,忽视她的善意,辜负她的劝解。
对艾琳也是,埋怨她的软弱,疏忽她的病痛。
他是个不值得拯救的人。
就在他认为自己即将腐烂在床上的时候,一个意外的访客来到了蜘蛛尾巷。
“西弗勒斯。”米勒娃的声音在楼下响起。阿不思和米勒娃是唯二被授权能够无障碍通过房子防御的人。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实在没力气回应她。
好在米勒娃并不把自己当外人,她很快找到了他的房间。
“我的孩子,你怎么了?我以为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德国度假。”米勒娃调侃着,她站在门框处打量着如一滩烂泥一般的黑色肉块。
“就让我腐烂在这里吧。”西弗勒斯有气无力地说。
“好吧,你昨天非法通过幻影移形直接从德国回到了英国,我知道这个距离对你也不算太远,但是你登记的是使用国际门钥匙,”说着她掏出了一份封信件,“显然昨天交通司的人也没联系上你,今天直接给学校发信了。还好你是回国,不是出国,写个说明就行。”
说到这里,西弗勒斯止不住地担心,他把菲丽希缇一个人留在了德累斯顿,这对她而言不安全。
尽管这有些难以启齿,但菲丽希缇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他请求道:“米勒娃,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米勒娃双眼一眯,如此卑微的西弗勒斯还真是少见:“当然。”
“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博恩斯小姐,回国了么?按照日程表,她应该在明天早上通过国际门钥匙回伦敦,然后乘特快返校。”
“所以,你和博恩斯小姐一起去了德国?”米勒娃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不想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当然,我会去帮你确认。”她没有强求,答应了他。
说完米勒娃离开了他,正当他以为她离去的时候,楼下传来了锅碗碰触的声音和番茄的香味。
我何德何能,西弗勒斯想。
他接受了米勒娃的好意,下楼和她一起用了晚餐。
晚饭后,米勒娃问:“我听说了艾琳的事情,你也没请大家参加葬礼。能带我去看看么?”
他无法拒绝,只能换了件衣服,领着她前往附近的墓地。
“你和博恩斯小姐准备了葬礼?”路上,米勒娃和他闲话着。
嘴不把门的老头,西弗勒斯心中抱怨着,肯定是邓布利多告诉她的。
夜晚的墓地有些阴森,西弗勒斯带着她穿梭在墓碑之间。艾琳的墓碑安静地伫立着,冷静的气息让人感觉时间被凝固在了这个空间,一瞬间,仿佛昨天菲丽希缇还站在他的旁边。
米勒娃有所准备,她给艾琳的墓献了花,又在墓前小声说着什么。
“谢谢你,西弗勒斯。”米勒娃站起来,示意她已经完成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外面走,人影和树影交错,月光下有些凄凉,这无疑加重了此刻的伤感。
“我是个糟糕的儿子,对么?”西弗勒斯突然问。
他的问题突如其来,米勒娃安慰道:“不像你想得那么糟糕。”
“如果我早点关心她就好了。”西弗勒斯感慨。
米勒娃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回头叹了一口气,悲悯地看着西弗勒斯,郑重其事地说:“我们总是有这样的感慨。艾琳之前和我说,要是她早点注意到你的情况就好,我也对她说,要是我早点发现你和波特、布莱克的问题就好了。每个人都有这种问题,这不是你的问题。”
她的话把西弗勒斯的思绪带回了几年前,他声音嘶哑地说:“但是我造成了最严重的损失。”
“你怎么知道你造成的是最严重的损失呢?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不是阿不思呢?”米勒娃哽咽着说,“我们都犯了错误。”
“你知道艾琳最担忧的是什么?”她继续说。
西弗勒斯摇摇头,他知道后来艾琳和米勒娃很亲近,她们有时候会聊起他。
“她担心你不能获得幸福。”
一个负罪的人如何获得幸福,但是这就是母亲,艾琳最后的话在西弗勒的耳边回荡:
我说过太多次,你的幸福是我最后的愿望,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听见我,但愿你能听见爱你的人。
他苦涩地说:“我不值得幸福。”
“不,不,不,”米勒娃轻声反驳,“我向艾琳保证,在犯错和赎罪之间,一定有一个平衡点,那就是你的幸福所在。”